灯光照在沈照脸上，她站在山门前的台阶上，背包斜挎着。风吹起了她的衣服，头发贴在脸上。她站着没动，等导演说“开始”。
摄像机开了。
她转身，背对青云宗的大门。脚步很慢，一步一步走得很沉。没有台词，只靠眼神。她看向远处，又低头看手里的符纸，手指用力，把纸捏出了皱痕。
导演没喊停。
她知道还能继续。
她走到悬崖边，风更大了。她抬头看天，声音不大，但清楚：“我愿代她入渊，此生不悔。”
说完，她闭了一下眼。
再睁眼时，镜头已经拍到她的脸。现场很安静。有人小声说：“这情绪太稳了。”
导演举起手，用力一挥：“过！一条成！”
话音刚落，大家鼓起掌来。武指大哥第一个站起来喊：“照姐杀青啦！”灯光组的人也鼓掌，摄影老师摘下耳机冲她竖大拇指。
化妆师拿着花跑过来，眼睛红了：“你真的把这个角色演活了。”群众演员围上来要合影，有人说：“我本来觉得这个角色没啥用，现在看完，心里很难受。”
沈照笑着道谢，一个一个回应。她把符纸折好，放进戏服口袋。那里还有一个东西——耳机盒。她没拿出来，只是轻轻按了下胸口。
她知道它在。
林晓挤进人群，手里拿着手机：“照姐，朋友圈炸了！刚才有人偷拍视频发出去了，评论都在夸你演技好。”
沈照点点头，没看手机。
她转身找导演。导演正在和编剧说话，看到她走过来，主动伸出手：“恭喜你，沈照。你让这个角色有了分量。”
编剧也说：“原来剧本里她只有一句台词，是你用细节撑起了整场告别。”
沈照认真地说：“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
她说完笑了。不是面对镜头的那种笑，是真松了一口气的笑。
收工了。
她的戏全部拍完了。
她是这部剧里最早杀青的主要演员之一。
林晓拉着她往休息区走：“先坐下，喝点水，待会还要参加杀青宴。”
沈照坐下来，接过温水。她打开包，悄悄看了眼耳机盒。银白色的外壳，右耳外侧刻着一行字：“专属听众频道，送给她。”
她记得那天她说“收到了”，他回了个“嗯”。
现在她想说：江老师，我杀完了。
但她不能发。
他知道就好。
杀青宴在剧组搭的大棚里。长桌摆满饭菜，大家端着杯子互相敬酒。沈照被一群人围着敬酒，她用茶代酒，一一回应。
有人问：“女主怎么没来？”
旁边人小声答：“听说不舒服，请假了。”
林晓听到了，凑近沈照耳朵：“蔡云从下午就开始脸色不好，听说你一条过，导演说你是全组演技进步最大的，她就没露面。”
沈照没反应。
她站起身，举起杯子：“我说几句。谢谢大家陪我走过这段时间。尤其是灯光组、摄影组，很多夜戏都是凌晨三点还在调光。还有武术指导，我没用替身，你们也没嫌我笨。”
她顿了顿：“能和你们一起工作，我很幸运。”
全场鼓掌。
武指大哥起哄：“照姐以后演主角啊！别再演妹妹了！”
大家都笑了。
沈照也笑。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微信界面还停在那个“嗯”字上。
她忽然忍不住笑了。
林晓看着她：“你又想到江老师了？”
沈照不说也不否认。她把手机翻过去，放在桌上。
宴会进行到一半，她借口补妆离开。
洗手间隔间里，她拿出耳机盒，打开盖子。耳机静静躺在黑色绒布上。她用指尖轻轻擦过那行刻字，轻声说：
“江老师，我杀青了哦。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说完，她合上盖子，放回包里。
回到座位，她低声对林晓说：“帮我查最早飞回去的航班。”
林晓立刻操作手机：“明早七点有直飞，只剩商务舱。”
“订了。”
“你要去看总决赛？”
“我不去。”沈照摇头，“但我得回家。而且……我得准时看直播。”
她没说出来的是：他发“嗯”的时候，可能正在忙。但她想让他知道，她完成了。
她完成了他生日那天答应的事。
她没拖后腿。
她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了镜头。
她配得上那份礼物。
饭局快结束，有人提议拍照留念。沈照站中间，左右是灯光组和摄影组的老师。大家笑得很开心。她也笑，但眼神一直往门口看。
她想走了。
林晓看出她的心思：“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吃完就能走。”
沈照点头。
最后一杯茶敬完，她起身离席。没人拦她。大家都明白，杀青是大事，回家也是大事。
她回到房车，开始收拾行李。
衣服叠好，剧本合上，戏服用防尘袋包起来。她把那张符纸从口袋拿出来，夹进剧本最后一页。
耳机放在随身包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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