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人带焰灵姬下去修整,云遥前往正殿。
“见过瑄武侯。”扶苏和嬴阴嫚连忙起身行礼。
两人虽然是始皇帝子女,天然的地位特殊,但并无任何爵位官职在身,而且云遥还是长辈,礼不可失。
“嗯。”云遥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扶苏那张肖似嬴政的脸,随后落在嬴阴嫚身上,问道:“你们两个来找我有什么事?”
扶苏语气温和,“扶苏听闻您回咸阳,特地带阴嫚前来探望,此事父皇也知晓。”
嬴阴嫚默默的点头,补充道:“是父皇让我来的。”
若说扶苏是公子中最受重视的,嬴阴嫚就是诸多公主中最受宠的那一个,两人一起前来,也代表了一种态度。
嬴阴嫚悄悄的抬眸,观察大名鼎鼎的瑄公主,如今的瑄武侯,只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像极了她伟大的父皇,位居章台宫的始皇帝。
她没少听兄弟姐妹们谈及瑄武侯,有人艳羡,有人向往,后宫的夫人们提起,语气也是复杂无比,总的来说赞许大于诋毁。
除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十八弟,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含着微妙的恶意,看起来怪蠢的。
原本胡亥还算受宠,但是自从他的那些言行传到章台宫,就彻底失宠了,始皇帝厌蠢。
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不会短了胡亥吃食,让人欺负了去,别的就没了,相当于厌弃。
始皇帝子嗣众多,但是姊妹只有一位,从秦王到秦皇的这条路,都是两人一起走过来的,始皇帝对瑄武侯的期许和爱重,后来的任何人都比不上。
嬴阴嫚想的出神,猝不及防和云遥对上视线,心跳漏了一拍,热意爬上脸颊,仿佛开小差被长辈抓到,尴尬的头皮发麻。
她低头盯着地板,根本没有心思去听云遥和扶苏说了什么。
等到跟着扶苏走出府邸,嬴阴嫚才眨了眨眼睛,好奇的打量手中的云纹绕枝玉佩。
这是云遥给她的礼物,扶苏也有一块。
通体莹白,雕刻精美,触手温凉,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一团缥缈的白雾。
嬴阴嫚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扶苏也很喜欢自己的那一块玉佩,当即解开腰间悬挂的玉珏,换上云纹佩。
嬴阴嫚轻声道:“长兄,我觉得姑姑和父皇好像,不是容貌相似,而是气场相合。”
秦王室中,和始皇帝容貌最像的是扶苏,扶苏为人刚毅勇武,正直高洁,有古之君子遗风。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完全没有始皇帝的威严和深沉,始皇帝的继承人,光有这些完全不够。
扶苏:“我也这么觉得,但若说是像,也不全对,她不仅是我们的姑姑,更是大秦君侯,父皇的丰功伟业毋庸置疑,瑄武侯的功绩同样如此,她和父皇一样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各有风采。”
嬴阴嫚点了点头,“长兄说的对,父皇和姑姑都是世无其二的人。”
扶苏笑了笑,随即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大概知道为何父皇看他时总是带着威严和审视了,有一位优秀到耀眼的姊妹在前,再看他时,就会充满失落和怀疑,疑惑他为什么不类己。
但他面对的是始皇帝,是一位前所未有的的君王,他永远也达不到始皇帝的高度。
*
换了一身玄色云纹正装,云遥一路畅行无阻的进宫。
始皇帝身穿绣着龙纹的袀玄深衣,高坐上首,语气不辨喜怒,“朕以为你不会来了。”
云遥语气平淡:“其实我和陛下并没有矛盾。”
宫殿肃穆,时光仿佛凝结成琥珀,静止在此刻。
嬴政突然唤道:“阿遥。”
云遥从善如流,“兄长。”
简简单单的称呼,尚未形成的壁障轰然破碎。
嬴政:“你见到扶苏和阴嫚了。”
云遥:“两人都很好。”
“阴嫚是个好孩子。”嬴政眉心轻拧,“而扶苏……不类朕。”
他对扶苏寄予厚望,可扶苏却达不到他的期望。
云遥:“为上位者当有执政手腕,亦需要了解民生民事,实践方能出真知,不若放扶苏出去为官,深入基层,或许能够更加成熟。”
“其余的公子和公主们,既然识字明理,也可以外放任职,给一个发挥才能的机会。”
“继承人,从来都不唯一。”
扶苏只是长子,而非太子,始皇帝的继承人,需要手腕强硬,优秀到出类拔萃,才能镇压这个新生的帝国。
始皇帝的子嗣,除了那个胡亥,其余的都不算太差,他们接受过系统的王室教育,只这一点,就远胜过其余人。
嬴政定定的看着云遥,嗓间溢出轻笑,透着愉悦,若是前几天,她大概不会说这些话。
“朕会好好考虑。”
计划听起来简单明了,但是真正执行起来的时候,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到。
秦废分封行郡县,确定中央集权制度,始皇帝独揽大权,后宫的子嗣除了扶苏,其余的都像是摆设,既无爵位也无官职,就连扶苏手中也没有什么权力,空有长公子之名。
若是都将他们放到地方上为官,手中握有一定的权力,但与此同时又与分封制不同,主要权力依旧集中在中央,不会造成分裂,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但如今六国之人复国之心未灭,谁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他们的安全也需要仔细考量。
云遥没有再提继承人问题,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我今日出咸阳城带回来一个人。”
嬴政:“哦,是谁?”
云遥:“百越,焰灵姬。”
地名和人名一出,嬴政瞬间记起来了,又是新郑往事。
说起来新郑这个地方,也算是人杰地灵,聚集了不少人才,哪怕姬无夜也是一个有手段的人,没有本事也掌控不了夜幕这等势力。
但韩国内部早已腐朽,君王昏庸,佞臣当道,终究是日暮西山,不可挽回,只能成为大秦伟业的垫脚石。
韩国覆灭,但是百越却守山林之利,不服管教,抵御大秦派遣的官吏,有死灰复燃之相。
在云遥提起百越的时候,嬴政了然。
“朕有意南征百越,将其纳为一郡之地,领兵之将未定。”
嬴政看向云遥,正色道:“瑄武侯,可愿领兵出征?”
“固所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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