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收拢,云遥立在客船甲板上,迎着吹来的微风,看水面千帆竞发,波浪起伏,欣赏江南水乡的秀丽风光。
难得出汴京一趟,当放松心情,一观沿路州府的繁华。
客船一靠岸,分散在甲板各处扮成普通人的侍卫立刻收拢,拱卫在云遥身后。
等到一行人随着人流上了码头,衣衫简朴的禁卫们又迅速的分散开来,隐藏在人群中不远不近的位置,时刻关注各方的情况。
只有曹诱和狄咏,一直随从左右。
码头的另一侧,一群人汇聚,热闹非凡,引起了云遥的侧目。
曹诱立刻会意,带着几个人离开。
过了一会,曹诱回来禀告道:“忠勤伯府袁家和扬州通判盛家结亲,这是前来下聘的队伍和盛家汇合了。”
“刚刚在船上看到的那两个人就在队伍里,分别是袁家大公子,袁文纯,以及宁远侯府的二公子,顾廷烨。”
扬州通判家中结亲的事情很好打听,至于顾廷烨,虽然他隐瞒了身份,但是曹诱还是认出来了。
因为顾廷烨此人风评不好,堪称汴京城的反面教材,就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招猫遛狗,游手好闲,各家长辈提起他直摇头。
“原来如此。”
云遥淡淡的点头,对别人结亲不怎么感兴趣,随意扫了一眼后,将目光投向别处。
扬州身为淮南东路的首府,亦是水路转运枢纽,富商聚集,市场兴荣,人流往来不息,繁华可见一斑。
看见不远处的交易区,云遥来了兴致,悠然朝那边走去,曹诱和狄咏连忙跟上。
曹诱帮忙分隔身侧的人流,免得有人冲撞了宸王,余光瞧见那边的下聘船队,心中止不住的疑惑。
小声嘀咕道:“盛家既然是文官清流出身,怎么会和武官勋贵搅在一起,这不是……”
自断前程吗。
瞥见同行的狄咏,曹诱顿了顿,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有些话说出来不利于团结。
既然宸王看中狄青和狄咏父子,那他身为宸王的拥护者,就得和狄咏好好相处,哪怕装也得装出一个友好的样子,免得让宸王难做。
狄咏紧跟着护在宸王身侧,哪怕曹咏声音小也听的一清二楚,眼眸低垂,心中苦笑。
他当然懂曹二的未尽之语,文人清流不屑和粗鄙武将为伍。
科举出身的文官更是清贵,岂是区区武将可以碰瓷的存在?!
大宋的国情如此,重文轻武,文官看不起武官已经是常态,被宸王殿下看中,带在身边做事,狄咏自己都很意外。
因为这件事,武将们暗自欣喜,而部分文官们则忧心忡忡,担心未来的官家长歪了。
整日和武将之流为伍,若是被影响到,将来执意掀起战争,成了穷兵黩武的暴君那可如何是好?
奈何宸王殿下和当今官家的性格完全不同,官家生性仁和宽厚,宽待文人,但是宸王喜好武功,我行我素,桀骜不驯。
无论他们怎么使力,上奏也好,授课的时候暗示也罢,苦口婆心的劝慰也罢,宸王都懒得搭理,一意孤行。
一句话:本王不要你们觉得,只要自己觉得。
大宋这么富裕,武功必须得捡起来,不然睡觉都不安心。
事实证明,当上位者铁了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朝臣们也没办法,尽管宸王年纪小,也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存在。
总不能拿刀抵着宸王的脖子,逼着宸王亲文臣,远武将吧?
身后小声嘀咕,云遥听的一清二楚,文武之别宛如天堑,大宋国情如此,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用行动来证明。
将狄咏带在身边,就能证明她的态度,其余的不用多说,自会有人来揣摩她的用意。
走过繁华的商业交易区,边缘角落有零散的小摊贩,说是小贩也算不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箩筐,里面放着譬如野生浆果,野草等等,都是普通小民耕种之余用来补贴家用。
云遥走走停停,时不时在小摊贩前停住脚步,问一问价格,起初见到气质不凡,满身贵气的小郎君,有人局促不安,还有人嗫嚅不敢言,小民最怕得罪权贵,贵人们动一动手指就能要了下民的性命。
但这位郎君不仅长得俊俏,态度温和,还出手大方,数着手中的铜板,小贩们眼睛笑成月牙,热情的交谈起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反正就是家常话,不涉及朝堂的百姓也不会因言获罪,还能获得贵人的赏钱嘞!
哪怕一个铜板也是钱呐。
地方繁华与否,官员勤政与否,不在于表面的繁华,而在于治下之民的生活如何,从百姓的态度才能真正窥见当地的人情风貌,简单的几句交谈,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涉及政策执行,官员的履职情况,甚至税收情况,身后的人默默为扬州官员捏了一把汗。
幸好知州、通判等官员干的还不错,差一点,仕途就到头了呢,但凡有纰漏,哪怕不能立刻处置,以后宸王殿下也有的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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