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刚到,北风就跟刀子似的往人骨头缝里钻。鄄城曹操的府邸里,却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燥热。
戏志才强撑着病体,伏在案前,笔尖在绢帛上游走。写几个字就得停下来喘口气,额头上全是虚汗。他要写的这封“诏书”,字字都得斟酌,既要显得是天子被逼无奈下的血泪控诉,又得给各路诸侯留下足够的插手余地。
“吕布狼子野心,胁持朕与母后……把持朝政,残害忠良……朕每思之,痛彻心扉……”戏志才一边写,一边忍不住低咳。这帽子扣得够大,但也并非完全空穴来风,至少在外人看来,洛阳朝廷现在确实是吕布说了算。
郭嘉也没闲着,裹着厚厚的皮袄,缩在炭盆边,手里拿着一份长长的名单勾画。“袁本初那边,得派个能说会道的去,最好能暗示,灭了吕布,这拥立之功……”他顿了顿,没往下说,但意思很明显。“袁公路嘛,就得捧着他,说他四世三公,海内人望,除了他没人能主持这个公道……”
曹操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听着两人的谋划,心里那点不安渐渐被一股狠劲取代。成了,他就是奉诏讨贼的忠臣,携大胜之威,整合兖州,虎视天下。败了……他不敢想,也不能败。
“抓紧办,”曹操停下脚步,声音沙哑,“要在开春前,把风声放出去。”
洛阳,太傅府。
吕布正看着将作营送来的新制弩机试射报告,射程和威力都比旧款提升了三成不止,就是造价有点贵。他正琢磨着怎么简化工艺,降低成本,暗卫首领就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角落。
“主公,兖州有异动。”
吕布头也没抬:“曹操又在搞什么小动作?”
“不是小动作,”暗卫的声音很低,“我们在鄄城的眼线拼死送出消息,曹操……似乎在密谋伪造诏书,以天子名义,号召诸侯共讨……国贼。”他顿了顿,才说出最后两个字。
书房里安静了一瞬,只有炭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吕布放下报告,脸上没什么表情,反而轻笑了一声:“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他一点也不意外,被逼到墙角的曹操,除了扯虎皮拉大旗,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要采取措施吗?比如,截杀信使,或者提前揭露……”暗卫请示。
“不用,”吕布摆摆手,“让他发。拦得住诏书,拦不住人心。各路诸侯,谁心里没点小九九?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哪些人是真心向着朝廷,哪些人……是包藏祸心。”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再说了,他曹操的矫诏,能抵得过天子的在阵前的真实口谕吗?”
消息像长了翅膀,随着凛冽的北风,悄无声息地飘向了四面八方。
冀州渤海,袁绍拿着那份抄录的“诏书”,翻来覆去地看。幕僚们分成了两派,吵得不可开交。有的说这是天赐良机,正好名正言顺地插手中原事务;有的说这是曹操的驱虎吞狼之计,想让冀州军和吕布拼个两败俱伤。
袁绍捻着胡须,不置可否。他在盘算,出兵能拿到多少好处,又要付出多大代价。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压过他那弟弟袁术一头。
南阳的袁术反应就直接多了。他拿着“诏书”,哈哈大笑:“曹阿瞒倒是会找由头!不过嘛……这号召天下诸侯,总得有个领头的人吧?”他觉得,无论从家世还是实力,这个盟主都非他莫属。至于打吕布?那不过是搂草打兔子,顺便的事。
徐州的陶谦,年纪大了,只想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过安生日子。看到“诏书”就头疼,装病不起。荆州的刘表,隔着千山万水,态度暧昧,只说要“谨守臣节”,实则观望。
也有摩拳擦掌的,比如北平的公孙瓒,一直看袁绍不顺眼,觉得这是个机会。还有逃到扬州一带的孙坚旧部,想着借此机会重整旗鼓。
一时间,表面上还在维持着平静的天下,水面之下已是暗流汹涌。每个人都在打着各自的算盘,看着洛阳和鄄城的方向,等待着下一步的动静。
曹操在赌,赌这些诸侯的贪婪和野心。
吕布也在等,等着看清这潭水底下,究竟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这个冬天,注定不会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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