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无意中打开《霸总的契约小逃妻带球跑》的潘多拉魔盒后,姜晚在这漫长而颠簸的旅程中,似乎找到了对抗无聊和焦虑的“特效药”。
她的行为模式开始出现微妙而稳固的转变。
除了对食物的执着追求(这依然是她的第一本能和“补偿清单”核心增长点),以及必要的生理活动(吃、喝、偶尔要求停车去相对“干净”的厕所),她的注意力很大一部分被那块小小的手机屏幕吸引。
她不再总是试图和陆铮或其他人进行单方面“辩论”或“提议”,也不再持续不断地抱怨车座太硬、空气太闷、风景太单调(这些抱怨虽然仍有,但频率显着下降)。取而代之的,是她时常陷入一种“与世隔绝”的沉浸状态。
她总是巧妙地利用背包、外套,或者调整坐姿,为自己创造一个相对隐蔽的观看角度。无线耳机似乎长在了她的耳朵上。一开始,她还只是偷偷摸摸,看一会儿就警惕地抬头观察四周,尤其是陆铮的反应。但很快,或许是发现陆铮除了偶尔投来深思的一瞥外,并未采取任何强制措施(也许在他眼里,这种安静的自娱自乐远比持续不断的噪音攻击要好管理),她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观看时间越来越长。从最初的一集,发展到趁着休息间隙连看两三集。表情管理也越来越“丰富”——看到渣配角的陷害戏码,她会气得磨牙,鼻子里轻轻“哼”一声;看到男女主误会解除甜蜜发糖,她会忍不住嘴角上扬,眼睛弯成月牙,甚至无意识地轻轻跺一下脚;看到虐心催泪的桥段,她会眼神放空,带着一种感同身受的忧伤(虽然手里可能还捏着半块饼干),偶尔还会悄悄吸吸鼻子。
她追的剧也从最初那一部,迅速扩展到系统根据“原主喜好”推荐的类似剧目。《重生归来:废柴大小姐杀疯了》、《冷面阎王轻点宠:娇妻哪里逃》、《错嫁豪门:总裁的替身新娘》……片单越来越长,题材大同小异,核心要素无非是霸总、重生、逆袭、带球跑、追妻火葬场。姜晚来者不拒,看得津津有味,并且迅速掌握了“倍速播放”、“跳过片头片尾”、“关键情节反复观看”等技巧。
车内其他三人,对姜晚的这种变化感受最为直接。
司机师傅首先感到解脱——耳根子终于清静了!虽然偶尔会从后视镜瞥见后排那位乘客脸上变幻莫测、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傻笑的表情,让人有点心里发毛,但比起之前持续的音波攻击,这简直如同天堂。
后排的小王和另一位队员,从最初的疑惑不安,到后来的好奇探究,再到如今的……麻木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他们看不懂姜晚到底在看什么能如此投入,但那种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暂时忘却周遭压力和疲惫的状态,在如今这种紧绷的行程中,莫名显得有些奢侈。他们偶尔交换一个眼神,里面写着:“又开始了。”“今天看的是虐的还是甜的?”“不知道,不过她刚才好像擦了下眼角?”
然而,这种“短剧少女”的沉浸模式,并非牢不可破。它有一个绝对优先级的“开关”——食物的香味。
无论剧情多么高潮迭起,无论她多么投入,只要车外飘来一丝熟悉的、诱人的食物香气——烤红薯的焦甜、油炸糕点的油香、卤味的浓郁,甚至是路边小饭馆飘出的家常炒菜锅气——姜晚会立刻从短剧世界中“惊醒”。
她的鼻子会像雷达一样敏锐地耸动,目光“唰”地一下从手机屏幕移向窗外,开始迅速扫描气味来源。一旦锁定目标,她的短剧世界便会暂时被抛到脑后,熟悉的“机关枪”模式准备重启。
“咦?烤红薯!好香啊!陆少校,你看那边有个老爷爷在卖!热乎乎的!我们靠边停一下好不好?就一分钟!我保证这次不下车,让小王去买!” (试图利用队友)
“啊!是炸鸡排的味道!是从那个小店飘出来的吧?我们中午能吃这个吗?压缩饼干真的需要换换口味了,不然营养不均衡!”
“快看!那边有卖糖炒栗子的!油亮亮的,肯定很甜糯!买一点当零食吧?路上嚼着吃,也不占地方!”
若是陆铮无情驳回(十次有九次半会被驳回),她会悻悻地收回目光,脸上写满“暴殄天物”、“不懂生活”的谴责,然后带着对虚拟剧情和现实美食的双重遗憾,重新缩回座位,狠狠戳开手机,用更加投入地观看下一集短剧来“化悲愤为追剧动力”。仿佛剧里的霸总们能凭空变出烤红薯和炸鸡排似的。
而车内另外三位“闷葫芦”,则在这种“短剧沉浸”与“食物雷达触发”的循环中,找到了新的平衡点。只要没有食物香气干扰,他们就能享受相对长时间的宁静。一旦姜晚的鼻子开始工作,他们就会立刻进入“预备防御状态”,默默做好应对新一轮“叭叭”或冰冷指令的心理准备。
陆铮的观察则更为深刻。他注意到姜晚看短剧时,那种全然放松(哪怕是虚假的放松)的状态,与她在面对外部环境、提出各种要求、甚至之前遭遇水管异常时的机警敏锐,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些粗制滥造、情节夸张的短剧,似乎成了她某种意义上的“安全屋”或“情绪缓冲带”。他也注意到,她对食物香气的极端敏感和执着,远超寻常,这背后或许不仅仅是“贪吃”或“娇气”,可能还有这具身体经历过饥饿、或者对能量补充有更深层次需求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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