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那只独眼如同淬火的钢锥,死死钉在周琛风衣下那处象征性的鼓起上。整个“断指厅”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贪婪吞咽口水的声音。十几个“断指”成员如同围猎的鬣狗,眼神在周琛和地上那堆珍贵的干粮、清水、电池之间疯狂扫视,握着武器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来了来了,经典环节——验货。’ 周琛心里的小人儿翻了个白眼,脸上却维持着那种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无奈又有点“你真麻烦”的笑容。他右手依旧插在口袋里,指尖感受着“蜂鸣”那温润而冰冷的触感。“卡恩老大,”他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在讨论今天天气,完全无视了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我这‘小玩具’呢,有点认生。脾气爆,耗能大,启动一次,代价够换十块这样的干粮。”他脚尖随意地踢了踢地上那金黄色的砖块,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一颗糖果,“您想看它‘亮个相’,没问题。但这动静,还有这消耗……总得有点由头吧?总不能就为了听个响儿,让大家伙儿心疼?”
他巧妙地避开了直接拒绝,反而把“展示”的成本和后果甩了出来,顺带还暗示了自己“财大气粗”——一次启动费等于十块压缩干粮!这数字砸得周围的“断指”成员又是一阵骚动,看向周琛的眼神除了贪婪,更多了几分敬畏和……肉疼?毕竟,十块干粮啊!
卡恩的独眼眯得更紧了。周琛的滑不溜手和那副“老子有货就是任性”的态度,让他心头那股邪火蹭蹭往上冒,但又硬生生被对那神秘武器的忌惮压了下去。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破风箱般的低吼,猛地一挥手,指向厅外:“好!由头?老子给你!收拾东西,跟老子走!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看看荒原上真正的‘热闹’!要是到时候你这‘小玩具’光会叫唤不顶用……”他那只完好的右手猛地攥拳,指关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剩下的威胁不言而喻。
“断指部”的老巢,那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堡垒后方,地形骤然下陷,露出一片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布满巨大孔洞的岩石山壁。这里曾是一个废弃的矿坑入口,后来被“断指部”占据,改造成了他们的另一个据点兼“仓库”。各种抢来的、捡来的破烂物资就堆放在那些深浅不一、潮湿阴暗的洞穴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尿臊味、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混杂着铁锈和腐败有机物的怪味。
卡恩带着周琛和七八个最凶悍的心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其中一个位置最高、洞口也最大的洞穴。这洞穴内部空间不小,但极其简陋。地面是凹凸不平的岩石,角落里铺着几张散发着馊味的破毛毡,就算是“床”了。洞壁上挂着几盏用废弃罐头和不知名油脂做的简易油灯,豆大的火苗摇曳着,将洞内的人影投射在嶙峋的石壁上,如同群魔乱舞。冷风顺着洞口倒灌进来,带着矿坑深处特有的阴寒湿气,吹得人骨头缝都发凉。
“喏,‘贵宾套房’!”卡恩用他那缺了手指的左手,随意地指了指洞内,“地方是破了点,但安全!”他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笑容里充满了不怀好意,“这矿坑深处,好东西不少,但‘邻居’也多,还特别‘热情好客’。晚上睡觉,耳朵竖高点!”他特意加重了“邻居”二字,独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残忍的期待。
‘热情好客?’ 周琛借着弯腰整理自己那个破背包的动作,飞快地扫视着整个洞穴的结构。洞口还算开阔,但内部空间狭长,通往更深处的矿道幽暗如墨,仿佛巨兽的咽喉。岩壁湿滑,布满了苔藓和水渍。‘这地方,易攻难守,通风还差,简直就是个天然捕兽笼!卡恩这老狐狸,明摆着是想借刀杀人,看看我这‘小玩具’的成色,顺便消耗点我的‘弹药’(指能量)。’ 他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坦然,“挺好,接地气!就是晚上这‘邻居’要是太吵,我这人起床气比较大,怕控制不住‘小玩具’的脾气,吵着大家睡觉就不好了。”他拍了拍风衣内侧,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警告。
卡恩哼了一声,没再多说,留下两个眼神凶悍的喽啰守在洞口,便带着其他人钻进了旁边另一个看起来更“舒适”些的洞穴。留下周琛独自一人,对着那堆破毛毡和摇曳的油灯。
夜色,如同粘稠冰冷的沥青,彻底灌满了矿坑的每一个缝隙。风在洞口呜咽,在幽深的矿道里穿梭,发出时而尖锐时而低沉的哨音,如同无数冤魂在合唱。洞内的油灯早已熄灭,只剩下绝对的黑暗和深入骨髓的阴冷。周琛裹紧风衣,背靠着一块相对干燥的岩壁,没有睡。他闭着眼睛,看似在休息,但全身的感官都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开到了最大功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贴身存放的位面罗盘,那冰冷的金属外壳是此刻唯一能让他感到一丝安心的东西。‘荒原的夜班‘DJ’,这风声业务能力真强,从头嚎到尾不带重样的。’ 他默默吐槽着,试图驱散一点紧绷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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