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的反应,快得仿佛时间都为他屏息了一瞬。
他身形未稳,足尖已碾碎青砖,腰身如弓骤折,双臂翻飞如蝶翼振翅——指尖划过空气,留下道道金芒残影。刹那间,灵力奔涌如江河倒灌,双手结印,指节绷紧如玉雕,掌心朝外一推,一道浑圆如日轮的金色屏障轰然凝成!那屏障表面流转着细密梵文,似有古佛低诵,又似天幕垂落,将叶馨云劈来的那一道撕裂苍穹的紫白雷光,严丝合缝地挡在三尺之外。
“轰——!”
不是炸裂,而是沉闷如山岳倾颓的巨响。雷光撞上金障,竟似撞进熔炉的寒铁,瞬间爆开千万缕电蛇,在屏障表面疯狂游走、嘶鸣、炸裂。整座擂台嗡嗡震颤,防护阵法泛起层层涟漪,宛如被投入巨石的古镜湖面,光影扭曲,灵纹明灭。容离脚下一沉,青砖寸寸龟裂,整个人被震得连退两步,靴底拖出两道焦黑长痕。他喉头微动,一丝腥甜被强行咽下,眼底却倏然掠过一道锐利如刃的惊色:“……没想到,你的招式,竟霸道至此。”
那不是轻蔑,亦非挫败,而是一种久居高处者骤然窥见山外峰峦的震动——是真正被撼动了心神。
他不再藏锋。
体内灵海轰然沸腾,元婴盘坐于丹田深处,双目陡睁,眉心一点明黄光焰“腾”地燃起!刹那间,浩荡灵力如决堤天河奔涌而出,尽数灌入四肢百骸。他周身衣袍无风自动,猎猎翻飞,发丝根根扬起,每一寸肌肤都透出温润却不可直视的明黄色辉光,仿佛一尊自远古苏醒的山神,踏着地脉而来,携万钧之势,镇压八荒。
掌势再起,已非凡俗武技,而是以身为引、以意为纲、以天地为印的绝学真形!
“天枢掌·镇山河!”
四字出口,声如钟磬,震得观战弟子耳膜生疼。他右掌平推而出,掌心未至,一股无形重压已先一步碾过虚空——空气凝滞,光线弯曲,连擂台边缘飘浮的尘埃都骤然悬停。那一掌,仿佛不是血肉之躯所发,而是整座太岳山脉拔地而起,挟着千峰万壑的苍茫、万古不移的厚重、以及镇压一切躁动的绝对意志,朝着叶馨云当胸碾来!
风停了。
呼吸滞了。
连心跳,都仿佛被那掌势攥住,不敢跳动。
叶馨云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寒意从脊椎一路窜上天灵盖。她知道,这一掌若硬接,纵有红莲业火护体,也必被碾成齑粉——不是败,是死。
可她眼中,没有惧,只有一簇幽蓝冰焰,静静燃烧,比寒潭更深,比星火更亮。
她足尖点地,身形如断线纸鸢向后疾掠,同时双手猛然交叉于胸前,十指翻飞如穿花蝴蝶,指尖血线迸射,瞬间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玄奥至极的空间符印!红莲业火自丹田喷薄而出,赤红如熔岩,却无半分灼热,只有一种焚尽因果的寂灭之意;天雷灵力则如银龙狂舞,噼啪作响,撕裂空气;二者在她心念牵引下,悍然灌入雷霆剑中——剑身嗡鸣,剑尖吞吐着紫红交织的妖异光焰,剑格处,一枚微小却清晰的六芒星阵悄然浮现,缓缓旋转。
“空间剑雨——”
她唇齿轻启,声音清越如碎玉击冰。
话音未落,四周虚空骤然扭曲!并非破碎,而是如水面般泛起无数涟漪,涟漪中心,一柄柄细如毫发、却凝练到极致的微型剑光,无声无息地刺破空间壁垒,凭空涌现!它们并非来自某处,而是从每一寸被撕裂的维度缝隙中诞生,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织成一张覆盖整个擂台的、流动的、致命的剑网。
剑光与掌力,终于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令人失聪的、高频到极致的“滋啦”声——那是空间被强行压缩、撕裂、又弥合的悲鸣!无数微型剑光撞上那山岳般的掌势,瞬间崩解、湮灭,化作点点星尘;而掌势亦被切割、分流、削弱,明黄色的光晕剧烈波动,如风中残烛。擂台防护阵法哀鸣不止,灵光狂闪,涟漪层层叠叠,几乎要溃散开来。
余波如无形巨锤,狠狠砸在叶馨云身上。她喉头一甜,鲜血涌至唇边,又被她死死咬住下唇咽下,舌尖尝到浓重的铁锈味。灵力在经脉中狂暴冲撞,如脱缰野马,五脏六腑都似被一只大手攥紧、揉搓。她踉跄后退,足下青砖寸寸炸裂,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深陷的血脚印。
而容离,亦非毫发无伤。数道细若游丝的空间剑光,如毒蛇般绕过掌势核心,精准划过他左臂外侧。衣袖无声裂开,三道血线蜿蜒而下,殷红刺目,滴落在滚烫的青砖上,瞬间蒸腾起一缕白烟。
“再来!”容离低吼,声如闷雷,眼中战意炽烈如焚,非但未减,反而因这伤痛而愈发沸腾!他右掌再抬,灵力更盛,明黄光芒几乎凝成实质铠甲,第二掌,裹挟着更暴烈的山崩之势,再度拍出!
叶馨云已无退路。
她猛地吸气,那气息凛冽如北地朔风,卷起满庭枯叶。体内灵海几近干涸,仅存的最后一丝灵力,被她以近乎自毁的意志强行榨取、压缩、点燃!左手五指张开,寒气如瀑倾泻,刹那间,七道晶莹剔透、流转着幽蓝寒光的冰链自指尖激射而出;右手同时挥动,七道粗壮如臂、跳跃着紫白电弧的雷链紧随其后!冰与雷,一静一动,一阴一阳,在她心念驱动下,如两条活物蛟龙,缠绕、绞杀,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与撕裂神魂的暴烈,悍然锁向容离抬起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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