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但兰台军大营却灯火通明,士气如虹。昨夜那场酣畅淋漓的夜袭,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每个士卒的心头。营墙之上,望向远处依旧混乱不堪、火光未熄的敌营,士兵们的眼中不再是恐惧,而是燃烧的战意和对那位玄衣先生的狂热崇拜。
中军帐内,气氛却依旧凝重。
“先生神机妙算,经此一夜,敌军士气已堕,各部猜忌更深!”兰台昭虽兴奋,却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然其主力未损,尤其镇北军与绛颢军,皆是百战之师,一旦缓过神来,必会报复。我等兵力依旧处于绝对劣势,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还请先生示下。”
所有将领的目光都聚焦在墨辰极身上。
墨辰极立于沙盘之前,目光沉静。一夜的调息与矩阵辅助,他的实力已恢复至七八成,对能量的掌控也更进一步。
“敌军新败,人心惶惶,其势已散。然困兽犹斗,若逼之过甚,反而会促其短暂联合。”墨辰极指尖划过沙盘上代表敌军的几面小旗,“故,我军当以攻心为上,破阵为下。”
“攻心?”众将疑惑。
“其一,广派哨骑,四处散播谣言。言我幽冀主力已突破黑风隘口,正星夜驰援而来;言聚义盟、磐石寨已受我兰台氏册封,即将反戈一击;言黑山营主将乃是被绛颢军暗害…”墨辰极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令其自顾不暇,互信荡然无存。”
众将眼睛一亮,此计甚毒!却正合当下形势!
“其二,”墨辰极指尖重点敲了敲代表镇北军和绛颢军的旗帜,“此二军乃心腹之患,亦是最强之敌。然其来自不同势力,共利则合,失利则分。昨夜我袭黑山,彼等皆作壁上观,便是明证。今日,我可再送他们一份‘大礼’。”
“先生欲如何?”兰台昭急切问道。
“选精锐骑兵两百,一人双马,备足弓弩火矢。”墨辰极眼中寒光一闪,“我亲率之,不攻营,不砍寨,只绕其营盘奔驰射箭,焚其辎重,惊其战马,疲其心神。彼若出营追击,便以弓弩远射,利用骑术周旋,绝不接战。彼若固守,便日夜不休,轮番袭扰。”
“这…先生,此乃疲兵之计,固然大妙,然太过行险!先生万金之躯,岂可再亲身犯险?”兰台昭大惊失色。两百骑冲击数万大军营盘,纵然只是袭扰,亦是九死一生!
“无妨。”墨辰极语气不容置疑,“唯我亲去,方能掌控时机,进退自如。将军可于营中整顿兵马,多设旌旗鼓噪,作出大军随时准备倾巢而出的姿态,为我策应,牵制敌军。”
见墨辰极意已决,兰台昭知再劝无用,只得重重点头:“先生务必小心!我率全军为先生后盾!”
辰时初,营门再开。两百精锐骑兵已然列队完毕,人人眼神狂热,视死如归。能随墨先生出战,于他们而言已是无上荣耀。
墨辰极换乘一匹格外神骏的黑马,立于队首,玄衣墨刀,目光扫过众人:“今日之战,不求斩首,只求乱敌之心,疲敌之体。紧随我后,令行禁止,生还者,重赏!”
“愿随先生!”两百人低吼应诺,声虽不大,却杀气盈野。
“出发!”
马蹄雷动,烟尘扬起。两百骑如同离弦之箭,冲出营垒,并非直扑敌营,而是沿着一条诡异的弧线,绕向敌军联军的侧后方向——那里是镇北军与绛颢军营地的结合部,亦是其辎重堆放区域!
联军营地显然加强了戒备,巡逻队数量大增。但墨辰极的感知远超常人,总能提前发现并避开大队巡逻,专挑防御薄弱处下手。
很快,队伍逼近至敌军营地一里之外,已能清晰看到营中走动的人影和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
“散开!锥形阵!弓弩准备!”墨辰极低喝。
骑兵们迅速散开成攻击阵型,张弓搭箭,箭镞之上裹着浸油的布条。
“点火!放!”
咻咻咻——!
数百支火箭如同飞蝗般掠空而起,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联军辎重区!
顿时,草料堆、粮车、帐篷被纷纷点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
“敌袭!火箭!” “救火!快救火!”
联军营地再次陷入混乱!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奔走救火,军官的呵斥声此起彼伏。
“第二轮!放!”
又是一波火箭落下,火上浇油!
“第三轮!目标马厩!”
火箭精准地射向马厩区域,受惊的战马嘶鸣着挣断缰绳,四处狂奔,践踏冲撞,更是加剧了混乱!
“走!”墨辰极毫不恋战,一击得手,立刻率队远遁,沿着联军营地外围疾驰,同时不断以普通箭矢抛射营地,虽杀伤有限,却极大地扰乱了敌军秩序,制造着恐慌。
“追!给我追!宰了那群苍蝇!”镇北军大营中,一名虬髯大将气得暴跳如雷,派出上千骑兵冲出营门,试图追击。
然而墨辰极根本不与之接战,只是利用骑术和速度优势,不断迂回、变速,始终与追兵保持着箭矢射程的距离,偶尔还以精准的反射回敬,射落几名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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