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药阁的一间密闭静室中。
静室中央放置着一座三尺长的方白玉池,池中放满了浓郁的汤药,房间内充斥着药香。
这正是陈长老以数十种珍贵药材熬制而成,专门为了给沈鑫治手而用。
池边,沈鑫半躺在一张床上,右手无力垂在池沿外,手上缠满了厚厚的绷带。
“怎么样,有把握吗?”燕十三上前问道。
“没想到你们真的弄来了玉髓灵芝。”陈长老看向沈鑫的手,郑重道,“我有七成把握,但这死气已经深入骨髓,需要苏玄的业火来辅助。”
叶无痕等一众剑堂核心也在场,几人皆是站在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当然,除了洛长风。
苏玄缓缓点头。
陈长老之所以让苏玄用业火,正是因为寻常天材地宝已经驱散不了深扎骨髓的死气,只能通过业火来焚烧殆尽。
然而要让业火在经脉中焚烧,这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我挺得住!”沈鑫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目光瞟向小十的方向。
陈长老点点头,面容肃穆,轻轻将两个玉匣置于案台之上。
玉匣中分别是万年石钟乳和玉髓灵芝,随着盖子打开,浓郁的生命气息仿佛化作实质,顺着缝隙流淌而出。
“老夫再强调一遍。”陈长老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凝重道,
“你手上残留的死气几乎与骨髓长在了一起,清除死气和重塑手掌的整个过程你要保持神志清醒,配合药力运转剑意和灵力疏导经脉。
唯有如此,才能让新手适应你的剑意和灵力,不然......即便重塑好了,也再也无法握剑。”
话音落下,燕十三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沈鑫脸上强撑起一丝笑容,“陈长老尽管施为。这只手,我必须拿回来。”
“好。”陈长老微微颔首,看向燕十三。
燕十三走上前,重重拍了拍沈鑫肩膀,
“给老子挺住了,想想你的惊霆剑还在等着你!可别让我白忙活!”
“堂主放心!”沈鑫咧嘴道。
燕十三微微颔首,随后看向陈长老,安静退到一旁。
陈长老会意,双目微闭,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后,突然并指如剑,隔空划向沈鑫右手的绷带。
绷带应声断裂,露出了下方那只惨不忍睹的手掌。
手掌皮肤已经发紫溃烂,五指诡异的扭曲着,掌心和掌背完全塌陷,有的地方甚至只靠皮肤连接,若有如无的灰黑色死气如同活物在皮肉与骨缝间游走,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虽然早有预料,但眼前的惨状还是让所有人心中一颤。
陈长老同样眼神一凝,不再耽搁。
他动作飞快,取过玉髓灵芝小心切下一小块,微微用力,碾碎成晶莹的粉末洒入玉池,池中顿时泛起晶莹的碧绿光泽,同时生命气息暴涨。
“入池!”陈长老低喝道。
沈鑫咬紧牙关,一闭眼,猛然将整个右臂浸入药池之中。
“嗤——!”
药液与皮肉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沈鑫浑身剧震,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手掌上生机与死气猛烈冲撞交织,带来的首先是剧烈的刺痛。
陈长老双手飞速结印,无数道青光打入药池。
紧接着池中药液开始缓缓旋转,逐渐以沈鑫手掌为中心形成了漩涡。精纯的药力如同无数细针,顺着皮肉的缝隙,朝着碎骨深处钻去!
“呃......”
沈鑫左手死死摁住右手小臂,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指甲深深掐入皮肤。残留的死气在药力的驱赶下更加肆虐,每一丝死气的蠕动都在刺痛着他的神经。
磅礴的生命力不断压缩死气的活动空间,渐渐所有死气都汇聚在了一处。
“苏玄,出手!”
苏玄早就在一旁等待多时,陈长老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指尖一缕赤金色火焰燃起。下一秒,他探入池中,将火焰按向沈鑫手掌的一处穴位。
“啊——!!!”
火焰入体的刹那,沈鑫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整个身体猛地开始抽搐,浸泡在池中的右手下意识抬起。
苏玄眼疾手快,将沈鑫的手臂死死按住,不让离开药池。
业火不断在经脉中游走,磅礴的生命气息又护住经脉,一时间三种能量在手中交织,顿时皮肉开绽,又被瞬间修复,渐渐地,死气化作缕缕黑烟从毛孔中排出。
但与此同时,如今带来的痛苦比之前药力冲刷强烈十倍!
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灼烧与撕裂感!
沈鑫双眼布满血丝,眼球凸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就连嘴角都溢出血沫。
他拼命运转着微弱的剑意,勉强护住心脉与主要经络。
苏玄已经有些额头见汗。他必须全神贯注,精准地控制业火的强度,强了会伤到沈鑫,弱了又难以清除干净死气。
这对于神魂负担极大,原本剑意受损的苏玄已经感觉有些吃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房间中只剩下沈鑫压抑的喘息声和死气被灼烧的滋滋声。
一个时辰后,最后一缕死气被逼出,化作黑烟消散。
此时沈鑫整只右掌重复新生的皮肉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经脉中那阴寒的气息已经全然消失。
“可以了!”
苏玄撤回业火,脸色有些苍白,脚下一个踉跄,好在被叶无痕及时上前扶住。
沈鑫大口喘着粗气,递给苏玄一个感激的眼神。
陈长老立刻上前,神识探查了一番后微微点头:“死气完全根除,现在重续经脉!”
他取过万年石钟乳的玉匣,将其中的乳白色汁液缓缓倒入一只早已准备好的玉碗中,又将剩余的大半玉髓灵芝碾成粉末加入,最后取出他自己珍藏的七彩鹿之泪滴入几滴。
燕十三在一旁微微点头,七彩鹿之泪取自灵兽七彩鹿,本身就极具生命气息,而且只有劫级才会产出,七彩鹿并无攻击性,但七彩鹿之泪只能它自愿供给,否则即便杀了它也无济于事。
而七彩鹿又异常罕见,而且经常被其他灵兽当做补品猎杀,所以经常夭折,能修炼至劫级的更是少之又少,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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