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戒指里的玉简残片还在发烫,热度透过内壁传来,像是有东西在内部震动。我没有立刻去碰它。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废墟前的风卷着灰土打转,远处那块倒塌的祭坛边上,影子一晃,有人走了过来。
是妖族的人。
他穿一件素白长袍,袖口绣着暗金纹路,脚步平稳,走得不急。我认得这种走法——礼官才有的步调,一步七寸,不多不少。他在离议事台十步远的地方停下,双手捧着一块玉册,低头行礼。
“陆尊。”他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奉命呈递和约文书。”
我没有起身。混沌灵珠贴在丹田的位置还在缓缓流转,经脉里空得厉害,刚才稳地脉耗了不少力气。我现在不能动太多,但也不能显得弱。
我抬了下手。
他往前走了五步,把玉册放在石台上,又退回去。
我伸手拿过玉册。玉面冰凉,上面刻着金纹,封角压着妖族老臣院的印。神识探进去,一条条看下去。
第一条:双方停战,妖族撤出百里,不再主动进犯。
第二条:归还所有俘虏,不论阶位。
第三条:黑渊谷西侧地脉由妖族单独封印监管。
第四条:边界以古妖图为准,重立界碑。
我看到这里,手指在玉面上轻轻划了一下。
这三条有问题。
西边地脉连着三条主灵脉,下面埋着阴气源口,若让他们独管,等于把钥匙交给对方。而且不提赔偿,只说放人,巫族死了那么多战士,尸骨还没收完,就这么算了?还有这古妖图,早就不适用了,按它划界,巫族要丢三处矿域,全是有火脉支撑的冶炼要地。
这不是求和。
这是趁我们没追击,赶紧定个对自己有利的局。
我把玉册合上,放在膝盖上。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白胥。”他答,“曾任天庭礼典司卿。”
我想起来了。紫霄宫外那次争执,他拦着两个打起来的妖将,手里拿着仪轨本,一句句念规矩,谁都不怕。当时鸿钧站在门里看了很久,没说话,但后来听说他被记了一功。
这样的人来送这份文书,说明妖族高层知道这事瞒不过我。他们不是派个武将来硬扛,而是让一个懂规矩的人来谈,想走正道程序。
可规矩不能变成陷阱。
“你们七老议事,就议出这个?”我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楚。
白胥没动。“此为初案,听候裁定。”
“初案也好,终案也罢,写成这样,就是没打算让巫族接受。”
他眉梢微动。
我继续说:“地脉不能独管,必须共治。俘虏可以放,但战损要补。边界重勘,用最新山河图,不用古图。”
他说:“古图是祖制……”
“祖制挡不住冥河。”我打断他,“你们跟冥河勾结的事刚揭出来,现在拿祖制压人,不合适。”
他脸色变了变,没反驳。
我知道他们在怕什么。那些勾结冥河的人已经被清理了,但他们留下的烂摊子还在。现在族内不稳,外面又打不过,只能求和。可他们还想保住一点利益,所以写了这些暗手。
我不怪他们想保。
但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带回去。”我把玉册退回半寸,“删掉虚文,重拟三件事:地脉共治、损失补偿、边界重勘。三日内送来修订案,我可以代为转呈巫族。”
白胥站着没动。
过了几息,他低头:“谨遵尊意。”
他收起玉册,转身要走。
走到祭坛边,他又停下。
“陆尊。”他背对着我说,“我们都知道现在很弱。你不杀我们,还愿意替我们传话,为什么?”
我没有马上回答。
风吹过来,带着尘土的味道。远处有几个孩子还在堆石头房子,一个小女孩蹲着,把一块扁石压在另一块上,歪了,她又扶正。
我说:“因为我守的不是哪一族赢,是洪荒还能活下去。”
他没回头,只是点了点头,走了。
我坐着没动。
混沌灵珠还在慢慢温养身体,但那股空荡感没散。刚才说了这么多话,其实已经有点撑不住了。我把手放在膝上,压着那阵发虚的颤抖。
空间戒指又热了一下。
这次比刚才更烫。
我慢慢拉开戒口,把那片玉简残片拿出来。它原本是碎的,我以为早就废了,可现在表面浮出一层暗纹,像血丝一样在蔓延。
我用指尖碰了碰。
一道极细的信息流冲进识海。
不是完整的句子,是碎片。
“……血池未毁……三日后启……逆命阵……”
我立刻切断接触,把残片塞回戒指最底层,再加了一道封印。
不是现在处理的时候。
我闭眼坐了一会儿,等心跳稳下来。
再睁眼时,目光落在面前的石台上。
玉册不在了,但刚才它压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浅痕。
我伸手摸了摸那道印。
三日。他们只有三日。
如果送来的新条款还是藏着刀,我就不会再留情。
和平不能靠妥协换,得靠对等。
我抬起右手,轻轻按在石台边缘。
这一片废墟,现在由我说了算。
风从谷口吹进来,掀动我的衣角。
我听见远处有鸟叫了一声,短促,然后没了。
我的手指还按在石上,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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