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时,柳月站在练剑场中央,指尖凝着的灵力比往日亮了三倍。淡青色的光华在她掌心流转,像握着一团被驯服的晨光,可仔细看,那光团边缘正时不时窜出几缕刺目的红芒,像烧红的铁丝般扭曲着。
“嗡——”
灵力骤然炸开,她本想劈向木桩,却偏了半寸,硬生生将旁边的青石碾成粉末。碎石飞溅中,柳月猛地回神,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眼底掠过一丝恐慌。
“小姐!”青禾捧着药箱跑过来,看着满地碎 stone,声音发颤,“您又……”
“我没事。”柳月打断她,指尖用力掐进掌心,试图压下那股乱窜的力量。可越用力,灵力反而越躁动,顺着经脉往上冲,撞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额间的青莲印记此刻泛着不正常的红光,像被火烤过的玉,边缘微微发焦。这是吸收第二块记忆碎片的第三日,力量的确在疯长——她能轻易举起之前搬不动的玄铁剑,能在一炷香内跑完从前两倍路程的山路,但代价是,情绪成了失控的闸门。
昨夜她只是做了个噩梦,梦里云华的剑刺穿了她的胸膛,惊醒时竟一掌拍碎了床头的梨花木桌。木刺扎进掌心,她却感觉不到疼,只觉得那股无处发泄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像要撕开她的骨头。
“许峰呢?”柳月咬着牙问,灵力在她指尖凝成细刃,又骤然溃散。
“许峰公子在药房配药呢,说是给您调些安神的。”青禾递过帕子,“您先擦擦汗吧,这都第三回了,再这么下去……”
话音未落,练剑场入口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负责清扫的杂役被突然失控的灵力掀翻在地,竹扫帚滚了一地。柳月猛地转头,看见自己周身不知何时泛起了青红色的光雾,正像潮水般往外涌。
“抱歉!”她慌忙收力,可那力量像脱缰的野马,反而激起更烈的波动。青禾被气浪掀得后退几步,撞在廊柱上,疼得闷哼一声。
“小姐!”
柳月眼睁睁看着青禾额角渗出血珠,心脏像被攥紧。她想靠近,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她怕自己再失控,伤了人。灵力在体内冲撞的疼,远不及此刻的恐慌来得尖锐。
“别动。”
许峰的声音从光雾外传来,带着沉稳的穿透力。他提着药箱快步走近,指尖捏着几张黄色符纸,精准地贴在柳月周身的穴位上。符纸遇光即燃,化作淡金色的网,将那青红色的光雾一点点压回她体内。
“吸气,顺着我的节奏。”许峰的掌心贴上她的后心,温和却坚定的灵力缓缓注入,像清泉流过燥土,“别和它较劲,引到丹田……对,慢一点。”
柳月跟着他的指引深呼吸,感觉那股乱窜的力量终于有了归处。额间的青莲印记渐渐褪去红色,恢复成温润的青,只是边缘仍带着淡淡的焦痕。
“咳咳……”她猛地咳出一口血沫,溅在青石板上,像绽开的红梅。
“您怎么样?”青禾捂着额头跑过来,被许峰抬手拦住。
“让她缓口气。”许峰拿出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含着,能镇住躁动。”
柳月含下药丸,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灵力果然温顺了些。她看着地上的血沫,又看向青禾额角的伤,声音发哑:“我是不是……不该吸收那些碎片?”
力量是来了,可她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就像骑着一匹烈马,明知道前面是悬崖,却拉不住缰绳。
许峰蹲下身,用帕子擦去她唇角的血迹,动作轻柔:“不是不该,是太快了。你这三天吸收的碎片,抵得上旁人半年的量,根基没稳住。”他指腹抚过她额间的印记,“你看,它在提醒你呢,这印记焦了,就是力量透支的兆头。”
柳月抬手摸向额间,那点微烫的触感让她心头发凉。她想起云华送的那本《昆仑旧事》,里面记载着“欲速则不达”的批注,当时她只当是寻常告诫,如今才懂其中的分量。
“那现在怎么办?”青禾急得眼圈发红,“总不能一直这样,刚才要是伤了人……”
“先停手吧。”许峰站起身,目光扫过被掀翻的杂役,“我会处理,你们先回去歇着。”他转向柳月,“今天别练了,跟我去药房,我给你施针固本。”
柳月点点头,脚步虚浮地跟着他走。路过杂役时,她低声说了句“抱歉”,声音轻得像叹息。杂役们慌忙摆手——谁都知道这位柳姑娘最近灵力大增,只是偶尔失控,何况许峰公子都没说什么。
可柳月心里清楚,这不是“偶尔”的事。昨夜她梦见昆仑墟的雪,醒来时竟让整个院子结了层薄冰;今早给花浇水,灵力失控让那株百年牡丹瞬间开了又谢,花瓣落了一地,像它的眼泪。
药房里弥漫着药草的清香,许峰点燃安神香,烟雾缭绕中,他的侧脸显得格外沉静。柳月坐在榻上,看着他将银针在火上烤过,心里有些发怵,却没像往常那样躲开。
“别怕,这针不疼。”许峰的声音很轻,银针精准地落在她的穴位上,“这是‘锁灵针’,能帮你把灵力锁住三成,等根基稳了再慢慢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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