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长布置了简单的防护,但那一夜林炊睡得并不安稳。
脑海中反复浮现那个瑟缩怨灵的模样,以及师傅关于“路标”和“警示”的推测。
对方是谁?目的何在?仅仅是恐吓,还是有更深的图谋?
第二天一早,师徒二人晨课完毕,简单用过早餐后,便决定按照昨晚的计划行动。
林炊先是联系了秦锋,将昨晚遭遇诡异怨灵的事,以及师傅的初步判断告知了他。
秦锋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语气严肃:“新丧之魂被强行禁锢显形,这是非常阴毒的手段,通常是邪修用来布阵、追踪或者传递讯息的。
你们描述的地点我记下了,我会立刻派人去现场勘查,同时调取附近区域的死亡记录和监控。林顾问,李道长,你们自己务必小心,对方可能已经注意到你们了,尤其是林顾问你。”
挂断电话,林炊看向师傅。
李道长正站在窗边,望着楼下街道上熙攘的车流人群,目光悠远。
“师傅,秦队长说会去查。我们接下来……”林炊有些拿不定主意。
李道长转过身,神情平静:“对方既已落子,我们便不能只待在家中。
昨夜那怨灵气息虽被驱散,但强行禁锢新魂,必有其媒介或阵眼残留。趁异闻司勘查之前,我们可先去那附近仔细探查一番,或能发现他们遗漏的线索。”
林炊立刻点头。
师徒二人再次出门,这次却多了几分警惕。
林炊悄然将灵觉保持在一种外放但不易被察觉的状态,如同无形的触角,感受着周围环境的能量流动。
李道长则看似随意漫步,实则目光如炬,扫过街道两侧的建筑、树木、甚至地面砖石的纹路。
他们再次来到昨夜那个岔路口。白天看来,这里平平无奇,就是一条普通的老街支路,一侧是居民楼的后墙,另一侧是些小店的后门,墙角堆着些杂物。
异闻司的人还没到。
李道长让林炊再次仔细感应。
林炊闭上眼睛,全力催动灵觉,如同精密的雷达扫描着昨夜怨灵出现的区域。
没有了夜晚的阴气干扰,她果然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消散殆尽的异常能量残留。
那能量并非怨灵本身的气息,而是一种更加隐晦、带着强制束缚感的冰冷印记,如同一个看不见的“钉子”曾经钉在那里。
“在这里!”林炊指向老墙根下的一块青石砖,那印记的残留最为集中。
李道长走上前,蹲下身,没有用手去碰,只是凝神细看,又伸出手指,在距离砖面寸许的地方虚划了几下,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果然有‘锁魂印’的痕迹,手法粗糙而急切,应是仓促布下,只为暂时禁锢那魂魄显形片刻。”
李道长沉声道,“布印者道行不算深,但手段歹毒。此印需以承载阴晦之气的物件为媒介……”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最后落在墙角一堆被丢弃的破损花盆碎片中。
其中一片深褐色的陶片,颜色似乎比其他的更深一些。
他示意林炊去看。
林炊凝神望去,果然在那陶片内侧,看到了一丝用暗红色、近乎干涸的液体绘制的扭曲符号,与昨晚感应到的束缚印记同源!那暗红色,带着淡淡的腥气,绝非普通颜料。
“是血?混合了朱砂和别的阴物……”林炊低声道。
“嗯。”李道长点头,“以血为引,附于破碎阴器,陶器属土,破碎后带衰败之气,临时构筑锁魂之点。此物便是昨夜那怨灵被迫显形的‘锚’。”
他们没有去碰那块陶片,只是记下了位置和特征。
李道长起身,目光投向岔路更深处的方向:“新魂被拘于此,其本体或执念之物,应不会离此太远。我们往里面走走看。”
两人沿着岔路向内走去。
这条小路越走越僻静,尽头连接着一片待拆迁的老旧平房区,大部分已经搬空,显得破败荒凉。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陈旧的气息。
林炊的灵觉在这里捕捉到了更多的“杂音”——并非都是灵异,而是各种残留的情绪碎片:
老人的叹息、孩子的哭闹、家庭的争吵……这是老居民区长久生活留下的微弱印记。
但在这片“杂音”中,有一处地方的悲伤与恐惧情绪格外新鲜和集中。
那是一间位于角落、门窗都被木板钉死的平房。
房门上还残留着半张褪色的社区通知,似乎关于“限期搬离”之类的。
房子本身看起来并无特别,但林炊却能“听”到,里面似乎还回荡着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女性尖叫的“回声”,以及一种浓烈的、绝望的悲伤。
“是这里……”林炊脸色有些发白,指向那间房子。
李道长神色凝重,他绕着房子走了一圈,目光扫过门窗、屋顶,最后在房子后侧一个不起眼的墙角停了下来。
那里堆着一些垃圾和碎砖,但李道长却俯身,从碎砖下,用两根树枝小心翼翼地夹出了一样东西——一个已经枯萎、被踩烂的小小花环,像是手工编织的,用的是一种淡紫色的野花,此刻已经蔫败发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