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上的空气,因“雾隐楼”提出的合作邀约而愈发凝滞。
月光流淌在每一张神色各异的脸上,山风穿过残垣的呜咽声,仿佛古老时光的低语。
李道长并未立刻答复。
他目光如古井深潭,在云澈、青松道长、白露三人身上缓缓扫过,似乎要穿透那层神秘的面纱,看清其传承千年的灵魂。
“合作,非不可。”李道长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然须约法三章。”
云澈微微躬身:“道长请讲。”
“其一,”李道长竖起一根手指,“守望者之职责,在于监察平衡,而非干涉因果。
合作期间,关于小炊的一切引导、训练,需以她自身意愿与安全为绝对前提,所有方案由我与她共同商定,你方只提供知识与建议,不得强迫,更不得暗中施加任何影响或‘标记’。”
“理当如此。”青松道长抚须颔首,“守望者不行强求之道,唯顺势而为,护其本真。”
“其二,”李道长目光锐利地看向云澈,“你方须共享所有关于‘影阁’的历史脉络、已知据点、核心人员信息、以及对其近期目标的判断依据。情报需真实、完整、及时。
若因情报疏漏或隐瞒导致我等陷入险境,合作即刻终止,守望者须承担相应后果。”
云澈与白露对视一眼,白露手中玉盘上的帛书虚影光芒流转,似乎在进行某种复杂的推演或确认。
片刻后,云澈点头:“可。有关‘影阁’之情报,三日内,我们会整理一份加密卷宗,通过安全渠道送达。
其近期目标,结合多方迹象,我们判断他们正在同时进行两件事:一是寻找并获取某种能‘稳定’或‘增幅’对‘钥匙’控制力的古物,可能与西南巫傩‘锁魂定魄’之术有关;
二是加紧对青雾山灵枢外围的能量渗透和阵法布置,似乎在准备一场大规模的‘启灵’或‘献祭’仪式,所需‘祭品’……恐怕与‘钥匙’及大量生魂有关。”
“献祭?!”林炊心头一寒。
“其三,”李道长神色更冷,“合作期间,若发现守望者中有任何人与‘影阁’暗中勾结,或行径有违天道、背离‘监察平衡’之初衷,合作不仅终止,我青雾山一脉,将与尔等不死不休。”
这第三条,带着凛冽的杀气与决绝的警告。
云澈沉默了片刻,那疏离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月华,显得格外认真:“道长放心。‘雾隐楼’传承至今,内部或许对‘守望’尺度的把握有所分歧,但绝无可能与‘影阁’此等背弃根本、荼毒生灵的叛逆同流合污。
若真有此等败类,无需道长出手,楼内自有法度严惩。”
条件谈妥,空气中紧绷的弦似乎略微松弛。但信任的建立,远非几句话语能够完成。
“那么,关于初步引导……”林炊看向师傅,又看向云澈。
“此事不急在一时。”李道长抬手制止,“待情报卷宗送达,我们审慎评估后,再议不迟。今日会面,到此为止。”
云澈似乎料到此结果,并不强求,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触手温凉、刻有星辰云雾纹路的令牌,递给李道长:
“此为‘雾隐令’,持此令,可在特定地点以特定方式联系我们,亦能一定程度上预警‘影阁’惯用的几种阴邪阵法波动。请收下,作为临时信物。”
李道长接过令牌,略一感应,确认无虞,便收入袖中。
“三日之期,静候佳音。”云澈再次拱手,与青松、白露二人,如同来时一般,身形渐渐融入月色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观星台上,重归寂静,只有夜风更疾。
“立刻撤离,返回安全屋。”时宴低声下令。外围小队和异闻司人员迅速有序地掩护着核心四人,沿着预定路线,悄然下山。
安全屋内。
灯光驱散了山夜的寒凉,但气氛依旧凝重。四人围坐,复盘刚才的会面。
“他们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苏宴晴率先发问,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关于‘星陨’、‘灵枢’、‘钥匙’、‘影阁’的基本描述,与我们的发现和推测高度吻合,逻辑自洽。”
李道长把玩着那枚“雾隐令”,沉吟道,“尤其是青松道长提到的‘灵枢之约’和‘守望者’职责,确有古风,不似杜撰。他们能精准描绘青雾山灵枢脉络,也证明其传承古老,且长期关注。”
时宴调出了刚才会面时,隐藏在暗处的战术队员通过热成像和微光设备捕捉到的画面分析:
“三人能量场稳定,与周围环境高度融合,撤离时无任何异常能量外泄或空间扭曲痕迹,显示其修为和对力量的控制已达极高境界。那个白露手中的玉盘投影技术,也远超当前民用科技水平。”
“他们的目的呢?”林炊问,“真的只是为了‘监察平衡’和对付‘影阁’?”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李道长道,“一个传承久远的组织,首要目标往往是维持其存在的基础——也就是他们所守护的‘规则’或‘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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