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透过招待所糊着薄霜的玻璃窗,映出一片异样明亮的白光。
林晚晚推开窗,一股清冽寒风扑面而来,只见窗外世界已彻底改换容貌。
昨夜一场酣畅淋漓的雪,将整个县城覆盖得严严实实,屋檐、树梢、街道,无不披上厚厚银装,万物仿佛被这莹白彻底洗涤,透出一种圣洁而充满希望的静谧。
“幸好我们昨天来了!”向岚岚趴在窗边,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这雪也太大了,要是今早赶路,肯定得耽误。”
众人纷纷点头,脸上都带着庆幸之色。
无人多言,一种无形的紧张感已然弥漫开来。
沉默地洗漱,就着热水啃完自带的干粮,检查了无数遍的文具和准考证,一行人便踏着没过脚踝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县一中的方向前进。
脚下是“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伴随着彼此压抑的呼吸声,在清冷的晨间格外清晰。
按照昨日探好的路线,他们顺利抵达考点。
县一中门口已是人山人海,无数怀揣着同样梦想的考生与陪送的亲人聚集于此,呵出的白气汇成一片巨大的雾团。
焦虑、期盼、紧张、决绝......种种情绪在空气中碰撞、交织。
时间一分一秒逼近。
林晚晚与林婉柔紧紧握了一下手,指尖冰凉,却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晚晚,我紧张。”林婉柔激动的颤抖着。
“姐,我们可以的。”林晚晚声音很低,却异常沉稳。
“嗯!”林婉柔重重点头,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吸入肺腑。
铃声如同命运的号角,骤然响起,穿透嘈杂的人声。
两人相视一眼,松开手,随着汹涌的人流,迈步跨入那扇象征着机遇与挑战的大门。
穿过挂着红色横幅,写满激励话语的校园,走进指定的教室,看着前方黑板上方悬挂的庄严国旗,以及讲台上神色肃穆的监考老师,她们都不由自主地再次深吸一口气。
这一刻,终于来了。
试卷下发,纸张摩擦的哗啦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林晚晚迅速浏览全卷,心脏先是猛地一跳,随即一股巨大的踏实感涌遍全身——太好了!
许多重点题型,尤其是后面几道分值巨大的论述题,其考察方向和核心知识点,竟都与她和秦教授反复推演,重点准备的范畴高度重合!
甚至连最后那道最让人头疼的大题,也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她曾与秦教授就类似模型进行过深入辩论。
心中大定,杂念全消,她提起笔,蘸饱墨水,思绪如泉涌,笔下如有神助,一行行清晰工整,逻辑缜密的答案流畅地倾斜在稿纸与答题卡上。
另一边的林婉柔,初时也有些紧张,笔尖微颤。
但她很快稳住了心神,那些被沈教授悉心纠正过无数遍的要点难点,被吴老师梳理得清晰无比的历史脉络,被周老师和晚晚合力攻克下的数理难题,此刻都化作了坚实的基石。
她沉下心,仔细审题,调动起所有储备,答题虽不似林晚晚那般行云流水,却也步骤清晰,稳步推进。
考场内,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中飞速流逝。
有人眉头紧锁,额角冒汗;
有人咬着笔杆,面露难色;
也有人如林晚晚般,下笔从容,成竹在胸。
林晚晚她们同来的另外十人,散落在不同的考场,此刻亦是百态纷呈:
郑为民似乎遇到几道颇有深度的题目,正是吴老师强调过的思辨类型,他凝神思索,努力回忆要点;
程浩翔和方秋月基础扎实,虽有磕绊,但答题勉强顺畅;
向岚岚遇到一些棘手的题目,急的鼻尖冒汗,但想起林晚晚划过的重点,又勉强沉下心推算;
苏志远有教学的经验,似乎心态极其稳定;
裴秀秀和周明杰互相打气,尽力而为;
赵盼娣面对试卷,脸色发白,许多题目似懂非懂;
李翠萍和周长山则显得焦躁不安,显然复习得并不充分。
上午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如同解除了某种魔咒。
考场内瞬间炸开锅。
有人冲出教室便与同伴抱在一起欢呼,有人则脸色惨白,瘫坐在座位上久久不动,更有甚者,忍不住当场掩面哭泣。
希望与绝望,在这一刻被放大到极致。
靠山屯的十二人在约定地点汇合,表情各异,堪称一幅微型浮世绘。
郑卫民长长舒了口气;程浩翔和方秋月神色平静;
向岚岚拍着胸口连说“好险”;苏志远眉头微蹙似在复盘;
裴秀秀和周明杰低声交流着;赵盼娣眼圈泛红;
李翠萍强作镇定却难掩失落;周长山则眼神躲闪。
林婉柔一见到林晚晚,便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带着颤音和难以置信的喜悦:“晚晚!那道大题!我们准备过的!我真的答上来了!”
林晚晚回握住她冰凉的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我知道,姐,你肯定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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