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夏日悠长而丰盈,林晚晚和林婉柔如同两只挣脱了樊笼的鸟儿,尽情翱翔于山水之间。
她们泛舟于漓江的烟波之上,看两岸奇峰罗列,倒影成画;
她们漫步于苏杭的园林之中,赏亭台楼阁,嗅闻荷香;
她们驻足于闽南的鼓浪屿,听涛声与琴声相和,尝遍街头巷尾的美食......
每一处,都留下了她们探索的足迹和欢快的笑声。
大半个月的光阴,在她们探寻美景、品味美食、体验风土人情中悄然流逝。
随着足迹的延伸,她们的行囊也日益丰盈饱满。
细腻温润的鸡血石印章、精巧的竹编提篮、造型别致的漆器首饰盒、滇省民族风情的扎染布艺,还有苏绣的团扇、端砚、龙井茶、各色软糯香甜的糕点特产......林林总总,堆满了旅馆房间的一角。
林婉柔像是要弥补过去那些年错过的所有色彩与美好,热衷于此。
这日,在准备离开一座江南小镇前,林婉柔看着地上那几个几乎快要合不上的旅行包,眉头微微蹙起,脸上浮现出一丝如梦初醒的恍然。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那些充满地域风情的物件,语气带着些许不确定,对正在收拾行李的林晚晚说:“晚晚,我们......是不是在外面玩得太久了?”
她抬起眼,眸中带着心惊:“你看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有我们自己喜欢的,也有带给秦教授、沈教授,还有许院长他们的......”
林晚晚从行李中抬起头,看到林婉柔对着那堆纪念品发愁的模样,不禁莞尔:“喜欢就买了,带不走可以邮寄回去嘛。”
“不只是东西的问题,”林婉柔走到她身边坐下,神情认真起来,她掰着手指头算道,“我们出来快二十天了,我们一路的车票、住宿、吃饭,还有这些......”
她指了指那堆纪念品,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肉疼:“我们好像......花了很多钱。”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藤蔓般迅速缠绕住她。
那来自过往艰苦岁月养成的对金钱的敏感与节俭意识,此刻重新占据了上风。
“晚晚,要不......我们回去吧?”林婉柔目光恳切,“暑假还剩差不多一个月,回到京市,我或许还能找份家教或者翻译的临时工作,多少能赚一些补贴。”
她习惯了未雨绸缪,习惯了依靠自己的双手去获取安全感,这段近乎奢侈的旅程,在带来巨大快乐的同时,也悄然滋生了她对未来的隐忧。
林晚晚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林婉柔。
林婉柔的脸上没有了前几日徜徉山水时的全然放松与沉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超支”未来的忧虑和想要回归“正轨”的迫切。
林晚晚心下明了,母亲骨子里那份踏实与责任感,让她无法长久地沉浸在不计成本的游玩中。
她知道,自己空间里的财富足以支撑她们更长时间的旅行,甚至更奢华的生活。
但她更明白,若强行留下,只怕母亲接下来的旅程也会心事重重,失了乐趣。
真正的快乐,不应该被对金钱的忧虑所破坏。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林婉柔身边,握住她微凉的手,笑容温和:“好,姐,听你的。我们也确实出来好些日子了,是该回去了。”
“老师们肯定也惦记着我们呢。这些纪念品不怕多,总有办法带回去的。”
见林晚晚如此爽快地同意,林婉柔紧绷的神情瞬间松弛下来,露出了安心又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嗯!那我们明天就去买票!再去买些新鲜的方便携带的南方特产带回去。”
决定已下,行动便快了起来。
两人去当地最大的市场,精心挑选了一些耐存放的南方特色水果、糕点和茶叶,将行囊塞得更加满满当当,然后踏上了北归的列车。
回程的火车,依旧熟悉的节奏,哐当哐当地载着她们和沉重了许多的行囊,一路向北。
窗外的景致由南方的润泽葱茏,逐渐变为北方的开阔疏朗。
来时的心情是充满新奇与期待的雀跃,归途则多了几分满载而归的充实与对“家”的思念。
当列车广播里再次响起“前方到站,京市”的熟悉声音时,一种奇异的归属感油然而生。
提着大包小包踏上京市火车站的月台,干燥清爽的空气涌入鼻腔,两人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晚晚,你说奇怪不奇怪,”林婉柔望着车站外熙攘的人流和熟悉的建筑轮廓,轻声对林晚晚感叹,“明明也没离开多久,怎么感觉好像已经很想念这里了。”
想念未名湖的波光,想念小院里的书声琅琅,甚至想念秦教授家小院里那棵总爱掉叶子的老槐树。
林晚晚看着林婉柔眼中那份对京市的眷恋,心中暖意融融。
京市,已然成为了她们安稳的落脚点,是承载她们新梦想的地方。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回家吧!”林晚晚提起最重的一个行李包,兴致勃勃提议,“正好给干爹和沈教授他们一个惊喜!”
“好!”林婉柔语气轻快,眼中也充满了光彩,“我都等不及要跟他们讲讲我们这一路的见闻,还有秀秀热闹的婚礼,路上遇到的那些有趣的人和事了!”
林婉柔也被林晚晚的情绪感染,用力点头,脸上焕发出明亮的光彩。
那些关于花费的担忧,在即将与师长分享的喜悦面前,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提起沉重的行李,脚步轻快地汇入出站的人流。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槐树枝叶,在青砖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满载着南方的欢欣与故事,带着几分风尘仆仆,也带着满腔迫不及待的分享欲,林晚晚和林婉柔兴冲冲地朝着秦教授家的方向走去。
那轻快而坚定的背影,仿佛在告诉所有人,无论走得多远,这里始终是她们心之所系,是她们可以随时停靠的温暖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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