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医院急诊楼前停下,吴所谓扶着妈妈往里冲,挂号、排队,指尖因为紧张一直抖。
医生按压吴妈妈的右下腹时,她疼得 “嘶” 了声,额角沁出层薄汗。
吴所谓的心跟着揪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作息也乱?” 医生摘了听诊器,在病历本上写着,“急性肠胃炎,劳累加饮食不规律闹的。问题不大,打个点滴补点液,回去好好歇着就行。”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吴所谓连连道谢,声音里的慌劲儿散了点,扶着妈妈往输液室走。
输液室的灯亮得晃眼,消毒水味混着葡萄糖的甜腥气,刺得人鼻子发酸。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让妈妈坐下,又跑去接热水,拧开瓶盖试了试,指尖触到温热的玻璃,才递过去。
“妈,您喝点水,暖暖胃,慢点喝。”
“你这孩子,跟个小陀螺似的。”
吴妈妈喝着水,看着他忙前忙后,替她拢了拢外套,把背包垫在她腰后,“让你折腾到现在,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妈,您别说话了,歇着。” 吴所谓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蹭过她鬓角的白发,那几根银丝硬得像针,扎得他指尖发麻。
他忽然想起上周回家,妈妈说 “染发膏快没了”,他当时随口应了句 “周末买”,结果一忙就忘了。
正说着,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过来,身边还跟这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双笑眼,眼尾有点上翘,看着眼熟。
“3 床,张丽雅阿姨是吧?”
吴所谓抬头应了声,医生看着病历,等对方抬头时忽然愣住了,那医生摘了口罩,露出张白净的脸,眉眼弯弯的,左脸颊还有个浅浅的梨涡,是他大学同寝室睡上铺的姜小帅!
“小帅?” 吴所谓的声音都变了调,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响,“你怎么在这儿?”
姜小帅也愣了,随即笑开了,小虎牙都露了出来:“大畏!我上周刚调到这儿急诊!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最近急诊室病人比较多...”
“你俩认识?” 吴妈妈看着他们,眼里带着点好奇,疼劲儿好像都轻了点。
“妈,这是我大学同学,姜小帅,以前睡我上铺的,他那会儿总偷我泡面吃。”
吴所谓赶紧介绍,又冲姜小帅挤了挤眼,“这是我妈。”
“阿姨好!” 姜小帅笑得更欢了,白净的脸上泛着点红,手在白大褂上蹭了蹭,“早就听吴所谓提您,说您做的红烧肉,他能吃三碗米饭。”
“这孩子,嘴真甜。” 吴妈妈被逗笑了,拉着姜小帅的手不放,指腹摸着他白大褂的布料,“长得也俊,白白净净的,比大穹这野小子强多了,看这手细的,肯定是个细心人。”
姜小帅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阿姨,我给您扎针,您别怕,我手轻,跟蚊子叮似的。”
他消毒时动作仔细,棉签在皮肤上画着圈,针尖扎进血管的瞬间,吴妈妈只皱了下眉,就见回血了。
“好了,您歇着,这药慢,得输两小时。”
他又冲吴所谓说,“等我歇班了找你聚,咱哥俩喝两杯,我请你吃医院对面的羊蝎子。”
“成!” 吴所谓拍了拍他胳膊,“你先忙,别耽误事。”
输液室里渐渐静了,只有输液管里的药液 “滴答” 响,像在数着时间。
吴所谓坐在妈妈身边,看着药液顺着透明的管子一点点往血管里走,忽然想起以前无数个加班晚归的夜晚 ,每次他推开家门,客厅的灯总亮着,妈妈要么趴在桌上打盹,要么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看见他回来,就赶紧去热饭,嘴里念叨着 “刚热好,还冒热气呢”。
他总说 “妈,您别等我,早点睡”,她却总说 “等你回来我才睡得着,不然老惦记”。
“大穹啊,” 吴妈妈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以后别总加班了,钱是挣不完的,身体要紧。你看我这,不是给你添乱吗?”
“您别这么说。” 吴所谓的喉结动了动,别过脸看向窗外,急诊楼的灯光映在玻璃上,亮得晃眼,“是我不好,没照顾好您。”
输完液已经快十一点。吴所谓扶着妈妈回家,替她盖好被子,又去厨房热了碗小米粥,用勺子搅了搅,吹凉了才喂到她嘴边,看着她喝了小半碗,才轻手轻脚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板上,他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那纹路弯弯曲曲的,像极了妈妈鬓角的白发。
他掏出手机,点开租房软件,指尖在屏幕上划着,他 看了胡同附近的房源,又看了稍远些的小区房:东边的晨光小区有个一居室,带阳台,离菜市场近;南边的望月苑有电梯,适合老人偶尔过去住;西边的和园离他工作室不远,通勤方便。
他不能再让妈妈跟着他熬了。搬出去住,他没事就回来陪妈妈吃晚饭,让她能早早躺下,不用再等他到半夜。周末就带她去公园遛弯,或者在家教她用智能手机视频,省得她总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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