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畏是被喉咙里的灼痛感拽醒的。
眼皮沉得像粘了胶水,他费了半天劲才掀开条缝,刺目的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亮得晃眼的光带。
宿醉的钝痛从太阳穴蔓延开来,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闷哼一声,往被子里缩了缩,鼻尖却蹭到片陌生的布料, 浅灰色的棉麻,带着点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不是他的。
这才猛地想起,他搬去池骋家了。
昨晚的记忆像被揉皱的纸,摊开来看全是模糊的印子:烧烤摊的炭火气混着孜然香,姜小帅红着眼圈说 “也许真的该算了”,冰啤酒灌得太急,泡沫从嘴角淌到下巴…… 还有,他好像问了个能把自己埋进地缝的问题。
“操。” 吴所畏捂住脸,指腹烫得吓人。他怎么就问出 “直男会不会变弯” 这种话了?还对着姜小帅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关于池骋的屁话……
正懊恼着,鼻尖突然钻进股温吞的甜香,混着点姜的辛辣,像极了小时候妈熬的醒酒汤。
他趿拉着拖鞋往门口挪,刚拉开条缝,就看见池骋系着条黑色围裙,背对着他站在厨房灶台前。
晨光从厨房的小窗斜斜切进来,在他宽宽的肩背上镀了层金,黑色居家服的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随着搅动汤勺的动作,手臂上的青筋轻轻跳。
这人平时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此刻系着围裙站在烟火气里,竟透着点说不出的顺眼。
“醒了?” 池骋头也没回,声音里带着点刚睡醒的哑,像砂纸轻轻磨过木头,“杵那儿干嘛?过来。”
吴所畏磨磨蹭蹭地走过去,盯着锅里翻滚的姜黄色汤汁,鼻尖差点碰到锅沿,被热气烫得往后缩了缩:“你…… 你还会熬这个?”
池骋挑眉转身,围裙带子在背后打了个利落的结,衬得腰侧线条又窄又劲。“难不成指望你这醉成烂泥的?”
他把汤盛进白瓷碗,撒了两颗红枣,递过来时指尖擦过吴所畏的手背,热得像带了电,“放了蜂蜜,不难喝。”
吴所畏接过碗,指尖捏着温热的瓷壁,心里那点宿醉的燥意消了大半。
刚要喝,就听见池骋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喝那么多,跟谁去喝的?”
提到昨晚,吴所畏的脸 “唰” 地红了。他端起碗,指尖碰着温热的瓷壁,小声辩解:“姜小帅,我大学同学,睡我上铺的!我们俩纯哥们儿,比钢筋还直!”
“哦?” 池骋拖长了调子,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就是照片里那个卷毛?我看照片里那卷毛小子,对你挺上心啊”
“照片?” 吴所畏一口汤差点喷出来,抬头瞪他,“什么照片?”
池骋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点开汪硕发来的那张照片递过去。照片里的他醉醺醺地挂在姜小帅怀里,姜小帅低头替他理头发,两人靠得极近,确实看着刺眼。
“操!汪硕拍的?” 吴所畏的脸更红了,又气又窘,“他怎么在那儿?而且我也不认识他啊?”
“谁知道。” 池骋收回手机,语气淡淡的,“不过你俩关系是真好,喝到能往人怀里钻。”
“不是你想的那样!” 吴所畏急了,放下碗的动作重了点,汤晃出点溅在桌上,“我喝多了站不稳,小帅扶我一下而已!”
他急着辩解,连他昨天跟对象闹别扭,我陪他喝两杯都说了,末了还加了句 “你别瞎想”,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愣住 , 他干嘛跟池骋解释这么清楚?
“我瞎想什么了?”
池骋看着他急得脖子发红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兔子,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他抽了张纸巾,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沾着的汤渍,指尖蹭过他的唇,热得像带了电。
“知道了,扶一下。”
吴所畏被他这一下碰得浑身一僵,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只能端起碗猛灌汤。甜丝丝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了宿醉的燥,可心里的慌却更甚了, 池骋这语气,听着不像生气,倒像…… 吃醋?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赶紧按下去,耳根烫得能煎鸡蛋。
“我……” 吴所畏被噎了一下,端着碗往客厅走,后背都绷得发紧。
他自己也说不清,刚才那股子急吼吼的劲儿是哪儿来的,就好像…… 好像怕池骋真误会了什么似的。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赶紧摁下去,心却 “咚咚” 跳得厉害。
池骋转身去厨房端早餐,煎蛋的焦香混着面包的麦香飘过来。他把盘子往桌上一放。
“煎蛋要流心的,面包抹了花生酱,凑合吃。”
吴所畏看着盘子里的煎蛋,蛋白边缘煎得金黄,蛋黄果然颤巍巍的,像颗没破的琥珀。
他拿起叉子戳了戳,蛋黄流出来,裹着面包吃了一口,香得眯起眼。“你还会会做这个了?”
“以前在国外赛车,总吃汉堡,吃腻了就自己琢磨。”
池骋坐在他对面,喝着黑咖啡,眼神落在他鼓囊囊的腮帮子上,“慢点吃,没人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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