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畏愣了下,赶紧跟上。身后传来黄总跟汪硕搭话的声音,隐约飘进耳朵,像根细刺扎着。
露台风大,卷着赛道的焦糊味。池骋靠在栏杆上,点了支烟,没看他:“当年这件事情,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我……” 吴所畏站在他身后半步,手指抠着西装纽扣。
吴所畏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他怎么说?说自己当年为了保团队,硬扛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说他怕池骋觉得他没用,连个项目都搞砸?这些话堵在心里,像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
“过去的事情了。都结完了,说了也只是添堵。”
“添堵?” 池骋回头,烟在指尖燃着,火星明明灭灭,“还是觉得,跟我说了也没用?”
“不是!” 吴所畏急了,抬头看他,眼里蒙着层水汽,“我就是不想让你觉得…… 觉得我麻烦。”
池骋看着他眼底的慌,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下。
他吸了口烟,烟雾漫出来,模糊了眉眼:“黄总说的‘跑场子’,是什么意思?”
“就是……” 吴所畏咬着唇,声音低了下去,“一开始我有一个工作室,但是因为那时候欠着钱,工作室要撑不下去,我去跑过几个酒会,想接单子,没成。”
他顿了顿,补充道,“没攀附谁,真的。”
池骋没说话,指尖的烟烧得很快。他信吴所畏的话,那双眼睛太干净,藏不住龌龊。
可黄总那番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漾开的圈圈涟漪里,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在意 ,在意吴所畏独自扛过的难,在意他没说出口的委屈,更在意…… 自己没能早点出现。
“以后有事,别自己扛着。” 池骋掐灭烟,声音沉得像风,“在我这儿,不用硬撑。”
吴所畏愣住了,抬头撞进他眼里。夜色漫在池骋眼底,没了宴会厅的冷硬,倒像藏着点软的东西,轻轻挠着心尖。
远处传来郭城宇喊 “池骋” 的声音,带着点醉意。池骋没动,只看着他:“进去吧,外面冷。”
吴所畏 “嗯” 了一声,转身时,嘴角悄悄翘了翘。风还在吹,可心里那点被黄总搅起来的涩,好像淡了点。
而宴会厅里,汪硕看着露台上相顾无言的两人,指尖捏紧了酒杯。黄总的话起了作用,池骋眼里的探究骗不了人。
信任这东西,有了缝就好办。他端起酒杯,跟黄总碰了下,眼底的偏执在灯光下闪着光。
好戏,才刚开始。
宴会厅的灯光晃得人眼晕,黄总那几句含沙射影的话像粘在鞋底的泥,怎么蹭都蹭不掉。
吴所畏攥着西装下摆,指尖都快把布料绞出洞来,他实在待不下去了,每多站一秒,都觉得周围的目光在往他身上扎,连空气里的香槟味都透着股嘲讽。
他往露台方向看了眼,池骋还靠在栏杆上抽烟,背影在夜色里绷得挺。
吴所畏深吸口气,抬脚走过去,声音压得低,带着点没散去的颤:“池骋,我有点事,先走了。”
池骋回头,烟在指尖燃着,火星映亮他眼底的光。他打量吴所畏半天,那小子垂着眼,睫毛湿漉漉的,像刚被风吹红了眼尾,却偏要挺直脊背,装得没事人一样。
“不舒服?”
“没有。” 吴所畏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就是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事,图纸没改完。”
他怕池骋不信,又补了句,“真的,不骗你。”
池骋掐灭烟,往他面前凑了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混着点没散的酒气。
“黄总的话,别往心里去。”
“我没往心里去。” 吴所畏抬头,眼里憋着股劲,“就是觉得没意思。”
他顿了顿,避开池骋的目光,“你在这儿玩吧,我先走了。”
池骋回头,烟在指尖燃着,火星明明灭灭映在他眼里。他瞅着吴所畏发红的眼尾,还有那紧抿的唇 , 这小子是心里憋屈,撑不住了。
“我送你。”
“不用。” 吴所畏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的视线,“你在这儿待着吧,别扫了兴。我自己能回。” 他怕再待下去,他怕是要憋屈死。
池骋看着他那副 “我能行” 的犟样,心里那点火又窜上来,却没说什么。这小子就是这样,受了委屈也不肯低头,偏要自己扛着。
“路上小心。”
“嗯。” 吴所畏点点头,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在逃,连外套都忘了拿。
池骋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停车场拐角,指尖的烟烧到了底,烫得他猛地一哆嗦。
他不是傻子,黄总来得这么巧,话挑得这么阴,背后没人撺掇才怪。目光扫回宴会厅,汪硕正端着酒杯站在阴影里,侧脸在光线下一半明一半暗,像只蛰伏的蛇。
汪硕把池骋那点担心看得真切,心里像被猫爪挠过,又痒又疼。
他捏紧酒杯,指节泛白,酒液晃出杯沿,滴在昂贵的西裤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渍 ,他不在乎。
池骋的眼神骗不了人,那里面的紧张,是他从未得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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