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声控灯随着郭城宇的脚步亮起时,他正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保温桶。
不锈钢外壳被夜风吹得微凉,却挡不住里面往外渗的热气 ,刚从老城区那家 “张记馄饨” 买的鲜肉馄饨,老板特意多撒了葱,说 “热乎着吃才香”。
指尖在门铃上悬了半秒才按下去。“叮咚” 声刚落,门内就传来拖鞋蹭地板的轻响,快得像等了许久。
门链 “咔哒” 解开,姜小帅探出头来,额前碎发被睡得有点翘,软乎乎搭在眉骨上,身上套着件米白色珊瑚绒家居服,袖口松松垮垮堆在手腕,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胳膊。
“你怎么真来了?” 他眼里还带着点刚从病历本上抬起来的倦,看到郭城宇时却亮了亮,像浸了水的琉璃,“不是说别麻烦了吗?”
“怕你饿。” 郭城宇举了举保温桶,热气顺着缝隙钻出来,混着鲜肉香往屋里飘,“老板说最后一锅刚煮好,鲜得很,凉了就可惜了。”
姜小帅赶紧拉开门让他进,侧身时家居服的绒毛蹭到郭城宇手背,软得像团云。
屋里没开大灯,只亮着客厅的落地小灯,暖黄的光在地板上淌开片柔和的亮,茶几上摊着本翻开的《临床病例解析》,红笔标注的字迹密密麻麻,旁边还放着杯没喝完的温水,杯壁凝着层薄汗。
“还在忙?” 郭城宇换鞋时瞥了眼茶几,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保温桶提手。
“刚整理完这个月的疑难病例。” 姜小帅关上门,转身要去开灯,却被郭城宇轻轻按住后颈。
他愣了愣,就觉对方指腹带着点薄茧,慢悠悠把他额前翘起来的碎发捋到耳后,动作轻得像怕碰掉什么似的。
“别开大灯了,晃眼。”
郭城宇的声音压得低,气息拂过姜小帅耳廓,带着点晚风的凉和自身的雪松味,“小夜灯够亮了。”
姜小帅的耳尖 “唰” 地红了,往后缩了缩想躲,手腕却被郭城宇顺势握住。他的手总是比姜小帅暖些,掌心贴着腕骨,像揣了个小暖炉,把夜的凉意都烘散了。
“去坐着,我盛馄饨。” 郭城宇松开手时,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蹭了下,看着人红着脸往沙发走,眼底漾开点藏不住的笑。
保温桶打开时,热气 “腾” 地涌上来,裹着鲜肉的香往鼻子里钻。
姜小帅坐在沙发上,看着郭城宇把馄饨盛进瓷碗里,撒上葱花,他记得自己不爱吃香菜,每次都不放。
“快吃,还热乎。” 他把碗递过去,又拧开瓶温水放在旁边,“小心烫。”
郭城宇没坐沙发,反倒在茶几旁的地毯上坐下,仰头看他吃,手肘搭在膝盖上,姿态放松得像在自己家。
姜小帅捧着碗坐下,白胖的馄饨在汤里浮着。他舀起一个吹了吹,咬开小口,鲜美的汤汁在嘴里化开,烫得他轻轻 “嘶” 了一声。
郭城宇立刻起身,从茶几上拿起温水递过去:“慢点吃,没人抢。”
“知道了。” 姜小帅接过水杯,喝了口温水,喉咙里的烫意散了,心里却暖得发慌。
他看着郭城宇重新坐回地毯上,仰头看他的样子像只温顺的大型犬,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 明明是个在商场上说一不二的人,在自己面前却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
“下周森林公园的梧桐叶该黄了。” 郭城宇忽然说,指尖敲了敲地毯,“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吗?”
“记得。” 姜小帅的馄饨在勺里晃了晃,“下周末去踩落叶。”
“嗯。” 郭城宇笑了,眼里的光比客厅的小夜灯还亮,“我查了天气预报,那天晴天,温度正好,不冷不热。”
姜小帅没说话,只是低头小口吃着馄饨。保温桶里的馄饨渐渐见了底,汤也喝了大半,胃里暖烘烘的,驱散了熬夜的寒气。
他把空碗递给郭城宇,刚想说 “我来洗”,就被对方按住手。
“放着吧,我来。” 郭城宇端着碗往厨房走,脚步轻得像怕踩碎地上的光,“你去洗漱,早点睡。”
姜小帅站在客厅,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穿着浅灰色羊绒衫的背影在暖黄的灯光里显得格外柔和,洗碗池的水声 “哗哗” 的,混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车鸣,像首温柔的曲子。
他忽然想起孟韬闹事后,郭城宇默默安排人盯着;想起自己说想吃馄饨,他大半夜绕远路去买;想起每次见面,他总能记得自己的喜好,把关心藏在细碎的小事里。
“郭城宇。” 姜小帅走到厨房门口,轻声喊他。
郭城宇回头,水珠顺着指尖往下滴,落在瓷砖上洇开小水点:“怎么了?”
“没什么。” 姜小帅笑了笑,眼底的倦意被暖意盖过,“就是觉得…… 谢谢你。”
郭城宇擦碗的动作停了,转身走过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他。
“跟我客气什么。” 他低头看着姜小帅的眼睛,小夜灯的光落在他眼底,漾着层软乎乎的涟漪,“以后想吃什么,想做什么,直接跟我说,不用跟我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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