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畏往沙发上一坐,抓起遥控器开了电视,正放着部老电视剧,他看得入神,没注意池骋的视线落在了墙上 。
那里挂着个深色的老相框,木头边框磨得发亮,里面叠着好些照片,大多是黑白的,边角微微卷翘。
池骋起身走过去,目光在相框上慢慢扫。最上面是吴妈年轻时的照片,梳着麻花辫,笑得清亮;下面压着张黑白照,像是吴所畏小时候,穿着小褂子,被吴妈抱在怀里。
他视线往下移,定在了左下角一张照片上,是吴所畏的百日照,胖嘟嘟的小脸,黑亮的大眼珠像是会说话似的,特别可人疼,怀里还抱着个布老虎。
“你三个多月的时候,蛋就已经这么大了?”
吴所畏嘴里含着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
“你就不能盯别处看看啊?”
池骋答得干脆,“哪儿大我盯哪儿。”
吴所畏含恨咬下一口梨两个人大眼珠子恶狠狠的盯着池骋。
池骋目光又落回相框,手指轻轻点了点另一张,“这张是两岁多吧?穿开裆裤,推着小竹车,屁股还挺翘。”
照片上的吴所畏确实穿着开裆裤,小屁股圆滚滚的,被太阳晒得有点红,正撅着屁股推竹车,模样憨得很。
吴所畏的脸 “唰” 地红了,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池骋身上砸:“你有病啊!看这个干嘛?”
池骋伸手接住抱枕,低笑出声,眼里的痞气藏不住:“我发现你穿开裆裤挺好看,比现在顺眼。”
吴所畏瞧了那么多片儿,能不知道池骋这话什么意思么?“滚蛋!”
吴所畏知道他没好话,心里正骂着,后腰忽然被人捏了一把,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熟悉的戏谑。
他猛地回头,瞪着池骋:“你手往哪儿放呢?”
“看你现在屁股也挺翘,跟小时候一样。”
池骋笑得更痞了,见吴妈从厨房出来,立刻收回手,语气恢复了乖顺,“阿姨,您家这照片挺有意思,吴所畏小时候看着真机灵。”
吴妈没察觉他俩的小动作,擦着手出来,笑着往相框看:“可不是嘛,这小子小时候淘得很,天天在胡同里疯跑,裤子磨破了好几条。”
她看着池骋,眼神里带着点打量的热络,“看你们俩凑一块儿挺投缘,这孩子犟,有啥事儿不爱说。”
“您放心,阿姨。” 池骋应得干脆,又补充道,“他工作室的事,我也多帮衬着,您别操心。”
“那就好那就好。” 吴妈笑得眼角堆起细纹,转身往厨房走,“你们坐着,我炖上排骨,中午就在这儿吃。”
“我去帮忙。” 池骋起身要跟,被吴妈按住胳膊。
“不用不用,你坐着歇着。” 吴妈往沙发推了推他,“让大穹陪你说话,他懒,平时在家就知道窝着看电视。”
吴所畏正盯着电视里的武打片,闻言嘟囔:“我那是忙……”
池骋没再争,坐回沙发上,目光却又瞟向相框,嘴角噙着点藏不住的笑。
吴所畏被他看得不自在,抓起个梨往他怀里塞:“吃你的!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池骋接过来,慢条斯理地削皮,果皮连成条不断,他抬眼冲吴所畏笑:“挖了眼睛,怎么看你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样子?”
吴所畏含恨咬了口梨,没理他,这院子,这照片,这带着枇杷香的风,还有身边这个爱逗他的人,混在一起,像碗熬得稠稠的粥,暖得人心头发沉。
开饭时,小方桌上摆得满满当当。排骨汤炖得奶白,排骨上的肉一抿就脱骨;醋溜白菜酸脆爽口,还有盘炸丸子,是吴所畏从小爱啃的,外酥里嫩。
吴妈一个劲给池骋夹菜,把排骨上的脆骨都挑给他:“多吃点,年轻人得多补补。”
“谢谢阿姨,您也吃。”
池骋每次都双手接过来,吃得斯文,和平时在外面喝酒撸串的浪痞样判若两人,连夹菜时都特意避开吴妈面前的盘子,礼数周到得让吴所畏都有点意外。
“菜还吃得惯不?也没什么好东西,别嫌弃。” 吴妈总觉得招待不周,又往池骋碗里添了勺汤。
“挺好的阿姨,比外面饭馆做的香。” 池骋说得真诚,眼里没半点敷衍,“尤其是这丸子,外酥里嫩,比畏畏做的强多了。”
“那是,我妈做的丸子是胡同里一绝。” 吴所畏立刻接话,往自己嘴里塞了个丸子,含糊地说,“你也就今天有口福。”
吴妈被他俩逗笑,拍了拍吴所畏的手背:“就你嘴贫。”
院子里的枇杷树影透过窗棂落在桌上,晃出细碎的光斑。排骨汤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混着醋香和肉香,在屋里漫开。
池骋看着吴所畏埋头吃饭的样子,又看了看吴妈眼角的笑纹,忽然觉得,所谓踏实,大概就是这样 , 有老院的烟火,有亲人的热饭,有个能跟你拌嘴却懂你软肋的人,在身边。
吃完饭要走时,吴妈往池骋包里塞了袋刚摘的枇杷,青黄的果子带着点涩,却透着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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