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昏黄的光晕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将那页染着绝望的日记和标注着“地狱”的粗糙地图映照得如同某种不祥的谶语。窗外,风雪依旧狂怒地嘶吼,仿佛要将这栋藏着秘密与死亡的小楼彻底从世界上抹去。
沙发上的老人保持着永恒的沉默,他带进坟墓的恐惧,此刻却沉重地压在了两个不速之客的心头。
“这个洞……要去看看吗?”苏小鱼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微微发颤。
陆铠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地图上那条蜿蜒指向后山的路径,以及那个刺眼的“地狱”标注上。他的侧脸在烛光下显得异常冷硬,眼神深处却翻滚着惊涛骇浪。
“磐石”基地里那恐怖的嘶吼、爆炸、非人的怪物……与日记里“不是给人用的”、“怪物”的描述惊人地重合!难道这场席卷世界的灾难,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并且其源头和网络,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更广?
这个废弃的矿区小镇,这个不起眼的勘探洞,会不会是拼图上缺失的另一块?
风险巨大。日记的作者显然因此丧命。洞里可能什么也没有,早已被废弃或清理;也可能藏着更加恐怖、超出他们理解的东西;甚至可能还有残余的守卫或……其他“东西”。
但与之相对的,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如果那里真的有线索,哪怕是残片,都可能帮助他们理解末世的真相,甚至……找到一丝应对乃至反抗的微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永远被动地逃亡,不知敌人是谁,不知希望何在。
陆铠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工兵铲冰冷的刃口。许久,他缓缓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断。
“去看看。”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但必须极其小心。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退,活下去是第一位的。”
做出决定后,反而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两人利用在小楼里找到的破旧帆布和绳子,尽量制作了一些简陋的防雪护具。将那点可疑的罐头肉小心地分成两份,各自贴身藏好。又将剩下的蜡烛和火柴仔细收好。
他们对着沙发上的老人再次默默鞠了一躬,然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暂时的避风港,重新冲入外面的风雪世界。
根据地图的指引,他们绕到小镇后方,开始向积雪更深的山坡跋涉。风更大了,卷起的雪沫砸在脸上,如同冰沙般生疼。能见度极低,每一步都陷入及腰的深雪,体力消耗极大。
陆铠的伤腿疼痛加剧,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用工兵铲当做拐杖,艰难地在前面开路。苏小鱼紧跟其后,努力辨认着地图上标注的参照物——一块奇形怪状的巨石、一片枯死的白桦林……
终于,在近乎虚脱之前,他们找到了地图上标注的那个入口——一个隐蔽在山坳背风处、被大量积雪和枯藤几乎完全掩盖的洞口。如果不是特意寻找,根本不可能发现。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进入,里面黑黢黢的,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化学药剂的残留气味?
两人在洞口稍作休整,恢复体力,同时仔细倾听洞内的动静。
一片死寂。只有风刮过洞口的呜咽声。
陆铠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点燃了最后一根蜡烛,护在手里,率先弯腰钻了进去。苏小鱼紧随其后。
洞穴初段是天然形成的,狭窄而湿滑,石壁上凝结着冰凌。但很快,通道开始出现人工开凿的痕迹,变得规整起来,地面铺上了粗糙的水泥,两侧甚至可以看到嵌在墙体内的、早已锈蚀剥落的电缆和管道。
越往里走,那种化学药剂的气味越发明显,混合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味。空气变得滞重而沉闷。
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并且出现了岔路。地图到这里已经失效。陆铠用工兵铲在主要通道的壁上刻下记号,谨慎地选择着方向。
他们路过几个锈蚀的铁门,有的虚掩着,里面是空荡荡的小房间,只有倒塌的货架和散落的废纸;有的则被从外面用粗大的铁链锁死,无法打开。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幽深的通道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和渗人。
这种寂静比外面的风雪更让人心悸。苏小鱼的心脏越跳越快,手心里全是冷汗,紧紧抓着陆铠的衣角。
突然,走在前面的陆铠猛地停住了脚步,举起手示意噤声!
苏小鱼立刻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隐约地,从通道深处,传来了一种极其轻微的、断断续续的……金属刮擦声?
吱嘎……吱嘎……
声音很慢,很有规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重复着机械性的动作。
两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面有东西!
陆铠缓缓拔出工兵铲,眼神锐利如鹰,示意苏小鱼跟紧,然后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步一步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去。
刮擦声越来越清晰。
拐过一个弯道,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不是烛光或自然光,而是一种幽蓝色的、冰冷的、来自某种仪器的指示灯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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