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对陆铠而言,如同一场奢侈而短暂的梦境。
除了必须参与的、关于东部战局的高层简报会和装备研发讨论会,他将所有能支配的时间,都耗在了白塔医疗中心那间洒满阳光的病房里。
苏小鱼的恢复,如同初春的冻土下悄然钻出的嫩芽,缓慢,却带着不可阻挡的生机。
她的意识越来越清晰,虽然精神依旧容易疲惫,长时间集中注意力还很困难,言语也断断续续、吐字含糊,但她已经能够准确地认出每一个人,能够用眼神和简单的词语表达自己的需求和情绪。
陆铠不再是那个只能隔着玻璃无声凝望的守护者。
他可以坐在她床边,为她朗读一些研究院整理的、关于末世前风景的短文(避开所有可能引发负面情绪的战争内容);
可以在她进行枯燥的康复训练,比如试图抬起手臂或活动脚踝时,在一旁默默地计数,在她因无力而沮丧时,递上一杯温水,或用他那双握惯了枪械、此刻却异常稳定的手,轻轻扶住她颤抖的手臂,给她一个无声的支撑。
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安静地待着。
她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北境那永恒灰白、却偶尔有飞鸟掠过的天空;他则坐在一旁,擦拭着他的狙击步枪零件,或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空气中流淌着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与安宁。
他会注意到她嘴唇微动,便将吸管杯递到她嘴边;她会在他因思考东部战局而微微蹙眉时,伸出依旧没什么力气的手,轻轻碰碰他的手背,仿佛在说“别担心”。
陆铠贪婪地珍惜着每一分每一秒。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静谧的时光如同沙漏中的流沙,正在飞速流逝。
东部传来的战报一次比一次紧急,雷烈和周旋小队活动的空间被不断压缩,敌人的猎杀愈发猖獗。
他肩上的责任和内心的焦灼,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提醒着他离别在即。
但他从不在苏小鱼面前流露出分毫。
他将所有的焦虑与杀气都收敛在那副冷峻的面孔之下,留给她的,只有极致的耐心与罕见的、几乎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知道,她的康复需要绝对稳定的情绪环境。
与此同时,北境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正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轰鸣着运转,钢铁的脉动在要塞的每一个角落震颤。
军工生产线上,针对东部海域特殊环境的新型武器被列为最高优先。
工程师们根据陆铠带回的数据,日夜不停地调试着水下制导鱼雷的寻的系统,改进着抗干扰水下通讯模块的频段,并尝试将“净化者”能量步枪的技术小型化,应用到单兵水下突击武器上。
船坞内,对一艘缴获自旧时代、经过初步改装的沿海巡逻舰的最终改造正在加班加点地进行,目标是将其加装新型声呐、有限的垂直发射单元以及强化船体,使其成为东部前线急需的火力支点。
研究院内,灯火通明。
蒋副院长亲自督战,对从东部带回的黑色舰艇生物组织样本和能量残留进行着疯狂的分析。
他们成功分离出了一种独特的生物信号蛋白,并初步证实,这种蛋白与“主宰”用于控制低阶变异体的信号物质同源,但结构更加复杂稳定。
针对性的生物干扰剂已经开始小规模合成测试。
而在人员调配方面,苍狼上校面临着不小的压力。
“键盘”和“泰山”的伤势需要至少数周的静养,无法参与下一次行动。
直接从西部“曙光”基地调人又可能削弱那边的防御。
最终,决定在北境本部及周边控制区内,紧急征召和筛选拥有特殊能力、且适合水域或两栖作战的觉醒者。
公告发出后,响应者出乎意料地多。
或许是西部胜利的鼓舞,或许是苏小鱼苏醒带来的希望,又或许仅仅是人类在绝境中迸发出的不屈意志。
经过层层严格的选拔和评估,一支由七名觉醒者组成的临时特遣队初步成型。
他们的能力各异,有能短时间在水下形成空气泡的“气泡”,有能感知水流细微变化从而预警水下威胁的“流语者”,甚至有能发出特定频率声波、对部分海洋生物产生驱散或干扰效果的“潮咏者”。
虽然能力大多偏向辅助,且缺乏磨合,但无疑是一股宝贵的新生力量。
所有这些筹备工作的进展,陆铠都通过每日的简报密切关注着。
他就像一头蛰伏的猎豹,表面安静地陪伴在苏小鱼身边,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却早已绷紧,为即将到来的雷霆一击做着准备。
他会握着苏小鱼的手,感受着她指尖那日渐增长的、微弱的力气,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他知道,当那艘改装巡逻舰下水、当第一批针对性武器完成测试、当那支临时特遣队完成基础合练之时,就是他必须再次告别,奔赴那片吞噬了阿浪和无数战友的怒海之时。
静谧的病房是短暂的避风港,而门外,钢铁的洪流正在汇聚。
陆铠珍惜着此刻指尖传来的每一丝温度,因为他知道,这温暖即将再次被东部的腥风血雨所取代。
他所能做的,就是在沙漏流尽之前,尽可能多地,将这份安宁刻入心底,作为支撑他面对未来一切黑暗的力量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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