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魔域边城与“圣骸”
眼前的景象，与清风镇的青山绿水、云麓仙宗的云雾飘渺截然不同。这是一片死寂的、仿佛被天地遗弃的疆域。赤红色的大地龟裂出无数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狂风卷起砂砾，打在脸上带着灼热的刺痛感。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某种腐朽物质混合的刺鼻气味，灵气稀薄到了近乎于无的地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乱、暴戾、令人心神不宁的异种能量波动。
这片戈壁，被称为“西北魔域”，是正道修士绝迹，妖魔邪祟横行的法外之地。而那座矗立在视野尽头的黑色城堡，便是这片魔域边缘最为醒目的标志——黑石堡。据苏月白提供的零星信息以及那丝因果线的指向，这里极有可能是“圣教”设在西北的一个重要据点，甚至可能是某个区域的总坛。
城堡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黑色巨石垒成，石质幽暗，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使得整座城堡即使在烈日下也显得阴森冰冷。城堡的样式粗犷而怪异，高耸的尖塔如同扭曲的骨骼直刺昏黄的天空，墙壁上雕刻着难以理解的、充满亵渎意味的浮雕，隐约可见一些非人形态的生物在顶部的垛口间巡逻。
我收敛了所有气息，身形融入肆虐的风沙之中，如同无形无质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靠近。城堡外围笼罩着一层肉眼难辨的暗紫色能量护罩，其上流转着复杂的符文，散发出强烈的排斥与腐蚀气息，足以让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望而却步，甚至金丹修士强行闯入也会触发警报。
但这层护罩在我眼中，漏洞百出。我的神识如同最纤细的探针，轻易找到了能量流转间一个微不足道的、周期性出现的间隙。就在间隙出现的刹那，我的身影如水银泻地般渗透而过，没有引起护罩丝毫波澜。
进入城堡内部，光线骤然黯淡下来。空气中那股混乱暴戾的能量更加浓郁，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药草的怪味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无数灵魂哀嚎凝聚而成的怨念。通道宽阔而幽深，墙壁上镶嵌着发出惨绿色磷光的骷髅头灯盏，映照出地面和墙壁上干涸发黑的血迹。
城堡内部的结构复杂得如同迷宫，充斥着各种扭曲的空间褶皱和隐匿的监视法阵。但对于能感知规则层面波动的我而言，这些布置形同虚设。我的目标很明确，循着那丝最浓郁、最本源的幽冥死气与“圣教”特有的污秽能量混合的源头而去。
沿途，我看到了许多身披黑袍、眼神狂热或麻木的教徒，他们有的在巡逻，有的在搬运着一些密封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箱笼，有的则聚集在一些较小的厅堂内，对着某些扭曲的符号或雕像进行着诡异的祈祷仪式。他们的修为大多在炼气与筑基之间，少数几个头目模样的人物达到了金丹初期，与之前被我抹杀的黑袍男子相仿。
果然是个贼窝。 我隐匿身形，如同旁观者般穿行于这些邪教徒之间，无人能察觉我的存在。我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悄然探入一些看似重要的石室，读取着零散的信息。
从这些教徒散乱的思绪和某些密室中残留的卷宗碎片里，我大致拼凑出一些信息：
“圣教”的确是一个结构严密、等级森严的组织。黑石堡是其在西北魔域的三大据点之一，主要负责“种子”的初步筛选、低阶教徒的培养以及某种重要“资源”的采集与转运。
所谓的“种子”，并非常规意义上的修炼天才，而是指那些天生灵魂特异、或身怀特殊血脉、或命格奇特，能够更好地承载和融合“圣骸”之力的人。北边的邪修之乱，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在混乱中大规模筛选和捕获潜在的“种子”。
而“圣骸”，似乎是“圣教”力量的核心来源之一。根据一些残缺的信息描述，那并非指某位圣人的遗骨，而更像是一种……来自远古、蕴含着极致幽冥与死亡法则的破碎本源物质？教徒们通过某种残酷的仪式，将“圣骸”的碎片或其衍生力量，植入“种子”或资深教徒体内，以期获得强大的力量，但失败率和畸变率极高。
城堡的最深处，那股混合了幽冥死气与污秽能量的源头越来越清晰。我穿过数道更加严密、足以绞杀元婴修士的禁制，来到了一扇巨大的、由无数白骨镶嵌而成的巨门前。
门内，是一个无比广阔的地下空间，与其说是大厅，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祭坛。
祭坛呈圆形，地面刻画着一个覆盖了整个空间的、由鲜血和某种黑色金属熔浆勾勒出的巨大法阵。法阵的核心，并非供奉着神像，而是悬浮着一块约莫一人高的、不规则形状的黑色晶体。
那黑色晶体……就是我感应到的源头！
它通体幽暗，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表面不断蠕动着，散发出浓郁到化不开的幽冥死气，但这死气之中，又夹杂着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仿佛源自世界诞生之初的黑暗与冰冷的法则韵味。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圣骸”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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