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的手指从星芽模块上移开，主控台的光点还在跳动。屏幕上的舆情热力图已经平稳下来，盛世传媒的股价曲线持续走低，而“星骸宇宙”的搜索指数稳步上升。她没有看那些数据太久，而是转向了新弹出的通知窗口，一条来自未知加密通道的请求。
“动画导演P申请接入会议系统。”
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出现在全息投影中，面容清瘦，眼神直接。他没有寒暄，开口就说：“我是独立动画工作室‘深空帧’的负责人，我们想做《星骸建筑师》的动画剧集。”
苏墨没说话，只是启动了IP具象化推演系统。输入关键词“动画导演P提案”。三秒后，报告生成。
文化适配度89%。
商业潜力指数A级。
核心设定保留率预估95%。
星芽同步播报：“提案方无资本关联记录，过往三部作品均完整保留原着精神内核，豆瓣评分均在9.0以上。”
苏墨看着投影中的男人。“你看过原作所有章节？”
“不止。”他说，“我做了七百页的分镜脚本，把每一处建筑结构的能量流向都还原了。我还重新设计了星芽在不同情绪下的光影频率变化。”
苏墨点头。“进来谈。”
十分钟后，动画导演P走进主控室。他手里拿着一个便携终端，外壳有磨损痕迹，显然是常年的使用所致。他把设备放在桌上，调出第一段分镜。
画面里，主角凌澈站在废墟中央，战甲从脊椎处展开，金属片层层叠起，最终覆盖全身。动作流畅，光影精准。
苏墨看了一遍，手指停在装甲肩部位置。“这里太素了。”
导演P皱眉。“您觉得细节不够？”
“不是细节问题。”她说，“是身份问题。凌澈是东方文明的继承者，他的战甲要有血脉印记。”
“您指的是……纹身？图腾？”
“青龙。”苏墨抬头，“盘绕右肩，线条要像汉代玉雕里的游丝描，细但不断。”
导演P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就像您在北欧剧组坚持用极光代表生态能量那样？”
苏墨也看了他一眼。“你还知道那件事。”
“我知道您不让资本改设定。”他说，“也知道您刚让一家大公司股价跌了百分之十五。所以我来了。因为我想做的不只是动画，是让这个故事真正活起来。”
苏墨没回应这话。她拿起星芽模块，下达指令：“融合汉代青铜器纹样与星际机甲结构，动态演化，输出全息模型。”
银蓝色光芒升起。
三维战甲缓缓旋转，右臂上一条半透明青龙攀援而上，每一片鳞甲都由微缩能量回路构成，在光照下泛出温润玉色。龙首位于肩甲顶端，双眼为双核光源，随视角转动微微闪烁。
导演P站起身，靠近一步。“这就是‘星骸’的灵魂……不是打斗，是传承。”
苏墨说：“动画可以放大这种沉默的力量。”
“我能拍出来。”导演P声音低了些，“用逐帧手绘结合数字建模，青龙的每一次呼吸都带动装甲内部的能量流动。观众会看到，这不是武器，是觉醒。”
苏墨盯着全息影像，没有立刻回应。她调出系统后台数据，查看星核能量池进度。反杀高明远带来的三千点影响力还未完全转化，但现在已有新的增长趋势。
这说明公众对IP的信任正在恢复。
她回到现实层面。“你的团队有多少人？”
“核心成员十二个。”他说，“原画、分镜、特效都是自己做。外包只接基础渲染。我们拿过两次国际动画节的技术奖，但从没碰过这么大体量的项目。”
“预算呢？”
“初步估算每集两百万，共十二集。资金来自自有储备和小范围众筹。不接受资本注资，除非对方不干涉创作。”
苏墨记下了这个数字。比主流动画便宜，但质量不会低。独立团队的优势就在于控制力强。
“为什么选现在？”
“因为您刚刚赢了一场仗。”导演P直视她，“所有人都看到了，创作者能守住自己的东西。这时候推出动画，不是蹭热度，是接力。”
苏墨沉默了几秒。
她打开另一份文件，是之前拒绝的几家影视公司的合作方案。那些人都要求改主角背景，换世界观基调，甚至提议加入恋爱支线来拉年轻观众。
眼前这个人不一样。
她问：“如果平台要求你删减青龙元素，说是‘文化隔阂影响传播’，你会怎么做？”
“我不播。”他说得干脆，“我可以等。等到有人愿意原样呈现为止。”
苏墨终于点头。
“你可以继续推进企划书。”她说，“但我有两个前提。”
“您说。”
“第一，所有关键设定必须经过我这边确认。第二，动画上线前，我要看全部分镜和配音样本。”
“没问题。”导演P立即答应，“我也希望您能参与进来。不只是审核，是共创。”
苏墨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为了当监工。我是为了确保这个故事不变味。”
“我也是。”他说。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全息战甲仍在缓慢旋转，青龙的光影在墙上流动。
苏墨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早就凉了，但她不在意。
“接下来，我们要谈条件了。”她说。
话音落下，门外传来两声敲击。
助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苏总，动画公司代表Q到了，在会议室等着。”
苏墨放下杯子，目光落在会议桌对面空着的两个座位上。
导演P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轻声问：“他们也会参与？”
“他们会提钱。”苏墨说，“但决定权在我。”
她按下通讯键。“让他们再等十分钟。”
然后她转向导演P。“你先说说，怎么处理星芽第一次与凌澈神经链接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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