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把合同留在桌上,没有签字。她走出侧厅时,天已经亮了。洛杉矶的晨光洒在走廊地毯上,颜色比昨晚更深。她包里的星芽模块还在发烫,像是刚运行完一场大型推演。
手机震动了一下。陈舟发来消息:“联合国总部的车已经在楼下等你,授勋仪式提前半小时。”
她回了个“好”,脚步没停。电梯下降的过程中,她打开系统后台,查看“共生值”机制在全球测试服的数据曲线。一切正常。但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联合国大会厅里坐满了人。各国代表、文化官员、媒体记者排排而立。台上挂着深蓝色幕布,中央印着联合国徽章。空气里没有掌声,只有低语和相机对焦的声音。
苏墨走进大厅时,没人注意到她。她穿着昨天那套灰白色西装,头发扎得整齐,手里拎着一个普通帆布包。直到工作人员引导她走向前排座位,现场才有些许骚动。
她坐下后,从包里取出星芽模块,轻轻放在腿上。蓝光一闪,系统自动同步全球粉丝动态。过去二十四小时,有三百多万人提交了“共建星骸城市”的设计方案。其中来自非洲、南美和东南亚的占比超过六成。
台上响起介绍声。联合国官员EE走上讲台,手里拿着一份正式文件。
“今天,我们授予苏墨女士‘文化创新领袖’勋章。”他的声音平稳,“以表彰她通过科幻创作,推动全球科技与文化的融合,并激发年轻一代对生态重建与和平发展的思考。”
台下响起掌声。有人拍照,有人记录。但也有几道目光带着审视。一位欧洲外交官低声问旁边的人:“这是文学奖还是科技奖?”
EE继续宣读:“她的作品《星骸建筑师》不仅成为现象级IP,更催生出实际应用——从模块化建筑到智能环保机器人,再到教育系统的沉浸式课程。这种由虚构叙事驱动现实变革的模式,前所未有。”
掌声再次响起,这次更久一些。
苏墨站起身,走向讲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她没有看台下的反应,也没有去接那枚金质勋章。
她把星芽模块放在演讲台中央,按下启动键。
一道蓝光升起,随即扩散成环形影像。画面中出现一张张面孔:东京女孩抱着星芽玩具读绘本,肯尼亚少年用模块组件搭建教室屋顶,冰岛学生在雪地里放飞会发光的机械鸟。他们的笑容被拼接成一幅地球轮廓图,缓缓旋转。
“这不是我的勋章。”她说,“是每一个相信共生、愿意守护文明的人共同赢得的。”
全场安静了几秒。
EE站在一旁,眉头微皱。这不在流程里。但他没打断。
苏墨继续说:“‘星骸宇宙’最初只是一个问题——如果人类不再靠战争重建世界,而是用合作和修复的方式,会怎么样?”
她调出一段视频。画面里,一支国际团队正在太平洋小岛上使用“星骸模块”建造防洪堤坝。材料来自回收金属,结构能随潮汐自动调节高度。当地居民参与组装,孩子也在旁边学习操作。
“这不是电影特效。”她说,“这是三个月前发生的事。他们用的图纸,来自我们开放共享的数据库。”
又一段影像切换。北欧一所中学的课堂上,学生们分成小组,模拟不同国家争夺资源的情景。当一方选择破坏生态时,全班的“共生值”下降,星芽机器人集体熄灯。老师暂停游戏,带领大家讨论后果。
“我们在教的不是怎么赢。”苏墨说,“是教怎么共存。”
台下有人开始点头。前排一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代表拿出笔记本快速记录。
EE的表情变了。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例行颁奖,现在却发现,这个女人带来的不只是荣誉,而是一套可复制的价值体系。
苏墨看向他:“您刚才说,我重新定义了未来。我想问一句——我们最该留给下一代的,是更多武器,还是更多希望?”
EE沉默。他没有立刻回答。
就在这时,星芽模块再次响应。投影切换到一组实时画面:日本老人操控星芽机器人在山坡种樱花;巴西雨林边缘,志愿者用模块搭建野生动物通道;埃及沙漠中,太阳能板组成的阵列正为村庄供电。
每一处场景下方都显示着时间、地点和参与者的名字。
“这些项目没有商业回报。”苏墨说,“它们存在,是因为有人看了故事,然后决定做点什么。”
EE终于开口:“显然,是像这样的希望。”
他说完,没有走下台,而是转向苏墨,伸出手。
两人并肩站立。台下陆续有人起身鼓掌。起初是零星几人,接着是半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星芽最后一次升空。投影定格在一幅画上——那是全球儿童手绘的“星骸城市”。高楼长满植物,桥梁连接岛屿,天空中有无数发光的小点,像星星一样流动。
画的一角写着一行字:“我们要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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