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脑子一片混乱。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学校的。
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晒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微微发烫,脖子上的围巾又厚又闷,捂出了一层细汗,可他不敢摘。
他抄了条平时不太走的小路,想避开人多的地方。这条路比较偏僻,两边是些老旧的居民楼,墙皮斑驳脱落,偶尔有野猫窜过。
刚走到一处拐角,前面忽然闪出几个人影,堵住了去路。
江眠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想低头绕开。
“哟,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吗?”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江眠抬起头,看到三个男生挡在前面。
为首的那个染着黄毛,穿着紧身裤豆豆鞋,嘴里叼着根牙签,正用一种打量商品似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他。
旁边两个也嬉皮笑脸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江眠不认识他们,心里一紧,低声说了句“借过”,就想从旁边空隙挤过去。
黄毛男侧身一挡,胳膊横在江眠面前:
“急什么呀?大名人,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我不认识你们。”江眠想推开他的胳膊,却被旁边一个戴耳钉的男生抓住了手腕。
“不认识没关系,我们认识你就行了。”耳钉男说,“江眠是吧?计算机系的,住7栋403,室友是晏明修、顾星染、沈临渊,啧啧,挺会挑人啊,专找高枝儿攀?”
黄毛男凑近一步,几乎贴着江眠的脸,一股烟味和口臭混合的气息喷过来:
“喂,说说,你是怎么同时勾搭上晏明修和顾星染的?有什么秘诀?也教教哥几个呗?是床上功夫特别厉害,还是……嗯?”
下流猥琐的话像污水一样泼过来。
江眠脸气得煞白,用力挣扎:“放开我!你们胡说什么!”
“胡说?”黄毛男嗤笑,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几下,然后举到江眠眼前。
屏幕上,赫然是昨天在食堂,他嘴对嘴喂晏明修吃东西的那一幕!
角度刁钻,拍得清清楚楚!
下面评论区已经炸了,说什么的都有,但大部分都是不堪入目的嘲讽和辱骂。
“看看,铁证如山啊!”黄毛男收回手机,脸上的笑容变得阴沉,“脚踩两条船,玩儿得挺花啊?一边跟顾星染改情侣名,一边跟晏明修大庭广众之下嘴对嘴,你他妈当我们都是瞎子?”
旁边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寸头男生也开口了,语气倒是平静些,但眼神里的鄙夷更甚:“我最看不惯你这种婊子。长得一副清纯样,背地里不知道多脏。败坏学校风气。”
“就是!”耳钉男附和,手上用力把江眠往前一搡,“顾星染是我们设计院多少女生的男神?晏明修更是美术系出了名的才子,都他妈让你给糟蹋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无父无母的野种,也配?”
“野种”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江眠心里最痛的地方。
他抬起头,眼圈因为愤怒,瞬间红了:“你们闭嘴!”
“哟,还敢还嘴?”黄毛男乐了,伸手就去扯江眠脖子上的围巾,“大热天戴什么围巾?该不会下面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痕迹吧?让哥哥检查检查……”
“滚开!”江眠疯了一样推开他的手,死死护住围巾,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黄毛男也被激怒了,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对耳钉男使了个眼色,“按住他!”
耳钉男和寸头男一左一右,牢牢架住了江眠的胳膊,把他按在了旁边粗糙的墙壁上。
江眠奋力挣扎,但力气根本比不过两个人,后背蹭在墙皮上,火辣辣地疼。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叫人了!”
“叫啊,这破地方平时鬼都不来,你叫破喉咙也没用。”黄毛男狞笑着,从背后一个脏兮兮的帆布包里,居然掏出了几个……臭鸡蛋!
鸡蛋壳上沾着可疑的污渍,散发出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败臭味。
“给你这种人,用这个正合适!”黄毛男说着,拿起一个臭鸡蛋,瞄准江眠的脸,狠狠砸了过来!
江眠瞳孔骤缩,想躲,却被死死按住,根本动不了。
“啪!”
预想中的恶臭和粘腻并没有到来。
一只骨节分明、肤色偏白的手,从侧面伸过来,稳稳地接住了那个飞向江眠的臭鸡蛋。
鸡蛋在那只手里碎裂,粘稠腥臭的蛋液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地往下淌,但那只手的主人仿佛感觉不到脏污和恶臭,只是平静地收回了手。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江眠。
他呆呆地转过头,看向手的主人。
沈临渊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他个子很高,接近一米九,站在那里几乎挡住了斜射过来的阳光,投下一片阴影,将江眠完全笼罩。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薄外套,鼻梁上架着那副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平静无波,正看着手里碎裂的臭鸡蛋,仿佛在观察什么实验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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