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9月中旬,卯时三刻,正太铁路狼窝谷隧洞深处
隧洞顶的石块还在簌簌往下掉,硝烟混着尘土呛得人喉咙发紧。陈惊雷的驳壳枪顶在鬼子中队长的胸口,冰冷的枪管抵着对方发烫的军装,能清晰感受到那人胸腔里剧烈的心跳。鬼子中队长脸色惨白,手里的军刀哐当一声掉在铁轨上,眼神里满是恐惧,嘴里却还在叽里呱啦地嘶吼着什么。
“让你的人放下武器!”陈惊雷的声音裹着寒气,在狭窄的隧洞里回荡,枪口又往前顶了顶,“不然,我让你和这隧洞一起埋了!”
翻译官哆哆嗦嗦地把话传过去,鬼子中队长却猛地挣扎起来,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隧洞深处的爆炸声还在继续,显然是溃败的鬼子在炸塌通道,想把陈惊雷他们困死在里面。头顶的落石越来越大,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砸下来,正好落在离陈惊雷三步远的地方,溅起的碎石子划破了他的脸颊。
“找死!”陈惊雷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扣动扳机。
枪响的瞬间,鬼子中队长的身体猛地一颤,鲜血从胸口的弹孔里涌出来,染红了胸前的军徽。他瞪大眼睛,不甘心地倒在铁轨上,身体还在微微抽搐。
“团长!隧洞要塌了!快走!”赵铁锤的吼声从身后传来,他扛着歪把子机枪,肩膀上还挂着一个受伤的战士,脸上的血和泥混在一起,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陈惊雷回头望去,隧洞入口的光线已经被落石挡住了大半,浓烟滚滚,能见度不足五米。战士们正互相搀扶着往后撤,有人扛着伤员,有人拖着缴获的武器,凌乱拖着缴获的武器,凌乱的脚步声和咳嗽声混在一起。他咬了咬牙,转身对着队伍吼道:“所有人听我命令!丢掉多余的辎重!轻装撤退!老杨带一个班断后,把鬼子的尸体堆起来,挡住落石!”
老杨应了一声,领着几个战士转身扑向隧洞深处,钢枪撞击的脆响很快淹没在落石声里。陈惊雷拽着赵铁锤的胳膊,往隧洞入口冲去,脚下的铁轨被震得嗡嗡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就在这时,隧洞外传来了骑兵连的喊杀声,大刀劈砍的脆响和战马的嘶鸣声震得隧洞都在晃。紧接着,一阵密集的枪声从入口处传来,是守在外面的战士在和骑兵连汇合,夹击残余的鬼子。
“快!再晚就来不及了!”陈惊雷嘶吼着,拽着赵铁锤冲出了隧洞。
晨光已经洒满了狼窝谷,谷口的空地上,骑兵连的战士们正挥舞着大刀,追杀溃散的鬼子。战马的铁蹄踏过满地的尸体,扬起漫天尘土。师部骑兵连的王连长看见陈惊雷,勒住马缰绳,高声喊道:“陈团长!刘师长命令我们支援你!主力部队已经拿下阳泉据点,鬼子的增援部队被截住了!”
陈惊雷刚想回话,身后的隧洞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整座隧洞的顶部轰然坍塌,碎石和泥土瞬间填满了入口,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断后的老杨和几个战士,再也没有出来。
陈惊雷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咬着牙,拳头攥得咯咯响。赵铁锤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沙哑:“团长,老杨他们是好样的!这笔账,咱们一定要跟小鬼子算清楚!”
“清点人数!收拢队伍!”陈惊雷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转身对着身边的通讯员下令,“立刻联系张政委,让辎重队在狼窝岭待命!我们马上过去汇合!”
通讯员点点头,转身冲向谷口的通讯兵阵地。陈惊雷的目光扫过狼窝谷的战场,炸毁的军火列车还在燃烧,浓烟滚滚,扭曲的铁轨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谷口的空地上,鬼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伤员们正被乡亲们抬上担架,年轻的民兵们在清理战场,把缴获的武器搬上牛车。
午时,狼窝岭的山坳里
独立团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五百多名战士站成整齐的队列,虽然个个衣衫褴褛,身上带着伤,却依旧腰杆挺直,目光灼灼。山坳里的空地上,堆满了缴获的军火,九二式重机枪、迫击炮、三八大盖步枪摆了满满一地,阳光照在枪身上,泛着耀眼的光。
张政委快步走到陈惊雷身边,手里拿着一份电报,脸上满是喜色:“惊雷!师部来电!正太线破袭战大获全胜!我们炸毁了三座桥梁,切断了娘子关到阳泉的铁路,配合主力部队歼灭鬼子两个中队,缴获的军火足够装备三个团!师部还说,要给我们独立团记大功!”
陈惊雷接过电报,指尖划过上面的字迹,心里涌起一股热流。他抬头望去,狼窝岭的山巅上,一面鲜红的旗帜正在迎风招展,那是独立团的团旗,旗面上的“太行尖刀团”五个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同志们!”陈惊雷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山坳里,“正太线破袭战,我们打赢了!但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小鬼子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调集更多的兵力,对我们根据地进行更大规模的扫荡!我们要做好准备,迎接更残酷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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