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9月下旬,寅时末,冀西清风口隘口
晨曦撕破浓夜的刹那,日军十余辆九七式坦克裹挟着漫天尘土,碾过隘口外的官道,履带轧碎碎石的脆响,震得崖壁上的土块簌簌掉落。陈惊雷反手抹掉脸上的血污,军刀劈翻身前的日军曹长,目光死死锁住冲在最前的坦克——那钢铁巨兽的炮口正缓缓抬起,瞄准了东侧悬崖的机枪阵地。
“迫击炮班!给我轰坦克履带!”陈惊雷的吼声被坦克的轰鸣吞没,他抓起身边的军旗,狠狠插在岩石缝里,“一营死守悬崖!没有命令,退一步者斩!”
东侧悬崖上,赵铁锤的机枪阵地已是一片焦土。九二式重机枪的枪管烧得通红,枪膛里的子弹所剩无几,几名机枪手轮番抱着机枪扫射,弹壳在脚下堆成了小山。日军的坦克炮弹接二连三地砸在阵地上,炸起的碎石和泥土将一名年轻的机枪手埋了半截,他挣扎着爬出废墟,抓起身边的步枪,对着坦克的观察口扣动扳机。
“老周!炸药包!炸坦克!”陈惊雷朝着西侧悬崖嘶吼。
老周的爆破连早已在崖壁上布好了滑索,二十名爆破手腰间捆着炸药包,抓着滑索朝着谷底俯冲。日军的车载机枪疯狂扫射,子弹擦着滑索飞过,几名爆破手坠下悬崖,炸药包在半空中炸开,血雾溅在崖壁的野草上。老周咬着牙,拽着滑索荡到一辆坦克的顶部,将炸药包塞进炮塔的缝隙里,拉响导火索的瞬间,他翻身滚下坦克,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了气浪的冲击。
“轰隆——”
第一辆坦克的炮塔被炸飞,钢铁残骸燃起熊熊烈火。老周刚爬起来,就看见另一辆坦克的炮口对准了他,他来不及躲闪,只能蜷缩在岩石后,炮弹在身边炸开,滚烫的弹片划破了他的小腿。
西侧悬崖的迫击炮班终于调整好了角度,三发炮弹拖着尾焰砸向第二辆坦克的履带。履带应声断裂,坦克失控地撞在崖壁上,驾驶员打开舱门想要逃跑,被二柱子一枪撂倒。二柱子领着一排的战士顺着崖壁的藤蔓滑下去,他们抱着步枪,专挑坦克的观察口和履带下手,手榴弹塞进坦克的底盘,爆炸声此起彼伏。
隘口后方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张政委带着二营和民兵死死堵住了日军的退路。黑风口的山道上,双方绞杀成一团,刺刀捅进肉体的闷响、手榴弹的爆炸声、战士们的喊杀声,汇成一片惨烈的交响。陈惊雷看见张政委的胳膊被日军的刺刀刺穿,他咬着牙,反手将那名日军推下悬崖,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淌,染红了半边军装。
日军的坦克冲破了爆破连的防线,朝着隘口的狭窄处冲来。陈惊雷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那辆坦克的炮口,正对准了插在岩石缝里的军旗。
“军旗不能倒!”陈惊雷抓起身边的步枪,朝着坦克冲去。
悬崖上的战士们疯了一样跟着他冲,他们抱着炸药包、手榴弹,甚至举起了石头。一名战士抱着炸药包扑到坦克的履带下,拉响导火索的瞬间,他朝着军旗的方向敬了个军礼。
坦克的履带碾过他的身体,炸药包轰然炸开。
陈惊雷的眼眶通红,他踩着坦克的残骸,朝着日军的阵地冲去。军刀劈砍的寒光在晨曦里闪烁,每一刀都带着复仇的怒火。日军的步兵潮水般涌来,将他团团围住,他的胳膊被刺中,军刀脱手而出,他反手掐住一名日军的喉咙,将对方的脑袋狠狠撞在岩石上。
就在这时,隘口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陈惊雷抬头望去,只见晨光里,一支骑兵队伍如尖刀般刺破日军的阵型,马背上的战士挥舞着大刀,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是主力部队的骑兵旅!
日军的阵型瞬间大乱,坦克的轰鸣渐渐微弱,步兵开始溃散。陈惊雷抓住机会,捡起地上的军刀,朝着日军的指挥官冲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大刀劈砍的脆响震彻山谷。陈惊雷的军刀刺穿了日军指挥官的胸膛,他抬头望向崖壁上的军旗,那面红旗在晨光里迎风招展,鲜艳如血。
突然,日军溃散的队伍里,响起一阵奇怪的哨声。陈惊雷的目光扫过谷底,只见三辆从未出现过的日军装甲车,正朝着隘口的方向疾驰而来,车顶的机枪口,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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