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0月初,辰时,临清县以西鹰嘴崖主战场
轰炸过后的鹰嘴崖满目疮痍,焦黑的岩石间冒着缕缕青烟,战壕被弹片削得坑坑洼洼,断裂的机枪枪管和扭曲的铁丝网散落一地。陈惊雷拄着半截步枪,站在崖顶的废墟上,左臂的绷带渗着暗红的血渍,军装上沾满了尘土和弹片划痕。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公路尽头——日军骑兵联队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佐藤中佐挥舞着军刀的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钢盔上的太阳旗在晨光里刺眼得让人牙痒。
“团长!左翼发现友军旗帜!”通讯员小豆子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手里的红缨枪杆都在发抖,“是冀南抗日游击总队的人!还有一二九师的补充团!他们从侧翼的山坳里绕过来了!”
陈惊雷猛地回头,只见左侧的山梁上,一面绣着“冀南游击总队”的杏黄旗迎风招展,数百名游击队员扛着土枪、握着大刀,呐喊着冲下山坡。紧随其后的是一二九师补充团的战士,他们穿着整齐的军装,端着崭新的三八式步枪,机枪阵地在山坳里迅速展开,枪口直指日军骑兵的侧翼。
“好!来得正好!”陈惊雷的眼眶瞬间亮了,他转身对着通讯兵吼道,“发信号弹!通知赵铁锤,左翼友军接防,让他把一营的重机枪调到右翼!老周!把连环雷的引爆时间再缩短三分钟!等鬼子骑兵冲进雷区,立刻炸!”
三发红色信号弹呼啸着冲上天空,在晨空里炸开一团团烈焰。鹰嘴崖右侧的阵地里,赵铁锤光着膀子,扛着九二式重机枪从废墟里钻出来,他的肩膀被弹片擦伤,血珠子顺着脊梁往下淌,却咧嘴大笑:“他娘的!援军到了!弟兄们,给我把枪口对准狗娘养的骑兵!专打马腿!”
机枪手们迅速调转枪口,冰冷的火舌在阵地上架起一道钢铁防线。老周趴在崖壁的岩石后,手里攥着引爆器,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身边的爆破连战士们,正将最后几捆炸药包推到岩石缝隙里,导火索滋滋地冒着火星。
日军骑兵联队的前锋已经冲到了公路弯道处,佐藤中佐勒住马缰绳,看着突然出现的游击队和补充团,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正想下令分兵抵御,脚下的路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那是老周埋下的连环雷,已经被骑兵的马蹄踩中了引线。
“轰隆——!”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撕裂了长空,公路弯道处瞬间炸开一道数米深的大坑,泥土和碎石裹挟着日军骑兵的残肢断臂冲上云霄。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惨叫声和炸药的轰鸣交织在一起,震得崖顶的岩石都在颤抖。
“冲啊!杀鬼子!”陈惊雷率先跃出战壕,驳壳枪连开三枪,三名日军伍长应声落马。独立团的战士们紧随其后,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像猛虎下山般扑向溃散的日军骑兵。左翼的游击队挥舞着大刀,呐喊着冲进敌群,刀光闪过,血花四溅;一二九师补充团的机枪阵地疯狂扫射,子弹像雨点般落在日军的后队里,打得他们人仰马翻。
战场的另一侧,临清县城外围,冀南军区主力部队的冲锋号已经吹响。一旅的战士们架着云梯,猛攻东门;二旅的工兵部队正在爆破南门的城墙;三旅和四旅的骑兵部队,正沿着城墙外围巡逻,严防日军从侧门突围。城墙上的日军伪军蜷缩在碉堡里,疯狂地投掷手榴弹,却挡不住八路军潮水般的攻势。
临清县城日军第20师团指挥部
豪华宅院的客厅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山下奉文站在地图前,手里的军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窗外冲天的火光和连绵的枪声,脸色惨白如纸。参谋们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电报机的滴答声杂乱无章,一份份紧急电报堆满了桌面——“先锋骑兵联队全军覆没!”“鹰嘴崖防线无法突破!”“八路军主力围攻县城!”
“八嘎!”山下奉文猛地一脚踹翻桌子,军用地图散落一地,他指着窗外嘶吼道,“航空兵部队呢?他们的轰炸为什么没有效果?德州的援军呢?为什么还不到?”
一名参谋哆哆嗦嗦地递上一份电报,声音带着哭腔:“师团长阁下……航空兵部队在返航途中,遭遇八路军游击支队的伏击,两架轰炸机被击落……德州的援军,被冀中军区的部队牵制,无法前进……我们,我们被包围了!”
山下奉文踉跄着后退两步,瘫坐在太师椅上,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他看着墙上“武运长久”的军旗,突然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不甘。
八路军冀南军区总司令部
作战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墙上的军用地图上,代表八路军的红色箭头已经将临清县城团团围住,参谋们兴奋地奔走相告,电报机的滴答声里满是捷报。刘师长背着手站在地图前,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手里的红蓝铅笔在鹰嘴崖的位置上重重一点:“好!陈惊雷打得好!独立团打得好!友军和游击队配合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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