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月1日,辰时,西平县城外集结场
新年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平汉纵队整齐的队列上。战士们的军装上还沾着西平战役的硝烟与血渍,不少人的绷带里渗着暗红——赵铁锤的左胳膊被弹片划开的伤口刚结痂,李锐的小腿还裹着厚厚的纱布,那是西平巷战时被日军刺刀挑伤的。但每个人的眼神都亮得惊人,握着武器的手沉稳有力,汉阳造的枪管、缴获的三八大盖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腰间的手榴弹袋鼓鼓囊囊,透着随时待命的杀气。
炊烟从炊事班的铁锅上升腾,小米粥混着红薯的香气弥漫开来。乡亲们自发推着独轮车赶来,车上装满了腌菜、窝头和烧开的热水,白发苍苍的大娘用粗瓷碗给战士们盛粥,嘴里不停念叨:“孩子们多吃点,吃饱了好杀鬼子!”战士们蹲在地上快速吞咽,嘴里哈出的白气在寒空中凝成转瞬即逝的霜花,不少人三口两口吃完,就起身擦拭武器,动作麻利而熟练。
陈惊雷站在一辆缴获的日军卡车顶上,手里攥着漯河据点的侦察草图——这是侦察排连夜摸进漯河外围绘制的,上面用红笔标注着日军的碉堡位置、火力点分布和沙河防线的薄弱处。他的目光扫过队列,声音洪亮如钟,穿透了清晨的寒气:“同志们,西平的胜利,让平汉线中段的鬼子断了脊梁,但漯河的川崎联队还在负隅顽抗!”
他顿了顿,手指重重敲在草图上的“沙河”二字:“漯河是平汉线与沙河的交汇点,北接许昌,南连驻马店,是豫中平原的交通枢纽,鬼子的粮草弹药全靠铁路和水路补给。川崎联队下辖三个步兵大队、一个炮兵中队、一个装甲车小队,还有伪军两个团,共计三千余人!他们手里有三门105毫米榴弹炮、四辆九七式装甲车、十二挺九二式重机枪,依托沙河防线和县城城墙,想把我们挡在豫中门外!”
“但鬼子已是强弩之末!”陈惊雷的声音陡然提高,“西平失守后,漯河成了孤城,许昌的援军被我们的游击队袭扰,赶路速度大打折扣;驻马店的日军自顾不暇,根本抽不出兵力支援!我们还是老规矩,分三路打,打一场‘断补给、阻援军、攻主城’的攻坚战!”
他转身看向队列前方的三位指挥员,语气坚定:“赵铁锤,你带爆破连、独立团二营,今夜三更出发,从沙河下游的芦苇荡偷渡,炸毁下游的铁路桥和水路码头——铁路桥是鬼子运弹药的关键,码头控制着沙河的水运补给,必须在明日拂晓前完成破袭,让漯河的鬼子断了粮弹来源!”
“李锐,你带补充团,午时前抵达沙河东岸,在那里构筑佯攻阵地。用四门迫击炮轰击县城外围的碉堡和战壕,重机枪架在土坡上,对着城墙上的射击孔持续压制,摆出强攻东岸的姿态,把鬼子的主力吸引到河东!”
“韩团长,你带你的团,立刻赶赴漯河东北的孟庙镇,在镇外的公路两侧构筑阻击阵地。许昌的日军援军预计明日午时抵达,你们要依托孟庙镇的房屋、沟渠,用土雷、重机枪和迫击炮死死拦住他们,至少坚守四个时辰,等我们拿下漯河再回师支援!”
最后,陈惊雷的目光落在一营、三营的战士身上:“我带一营、三营和警卫排,趁鬼子注意力被东岸佯攻牵制,今夜从沙河上游的浅滩偷渡——那里水深不足一米,冰层较薄,垫上木板就能过人。我们直插县城北门,那里是鬼子的防御薄弱点,只有一个中队驻守,拿下北门后,立刻与赵铁锤的部队汇合,夹击县城中心的日军联队部!”
“命令再重复一遍!”陈惊雷拔出腰间驳壳枪,枪口指向漯河方向,“今夜三更,破袭部队出发;明日拂晓,佯攻先响,偷渡同步;午时前,拿下北门;黄昏前,肃清全城!让鬼子知道,1940年的第一份大礼,就是我们收复漯河!”
“杀鬼子!收漯河!”震天的呐喊声震得卡车顶微微发颤,战士们纷纷起身,整理武器装备。赵铁锤扛着一挺缴获的歪把子机枪,拍了拍身边爆破连战士的肩膀:“兄弟们,今夜炸桥,给鬼子来个釜底抽薪!”李锐拄着步枪,对着补充团的战士们喊道:“都把迫击炮校准了,明日让鬼子尝尝咱们的厉害!”队列如同钢铁洪流,朝着沙河方向开拔。
同日午时,太行军区指挥部内
刘师长(谐音化名)站在巨大的军用地图前,地图上用不同颜色的图钉标注着平汉线沿线的日军据点和我军部署。他身边的参谋正在汇报最新战况:“西平战役后,我军已控制平汉线中段五十余里铁路,日军第14师团主力被牵制在驻马店,许昌的第33联队增援漯河的途中,遭到我游击队三次袭扰,损失两百余人,预计明日午时才能抵达孟庙镇。”
“国际局势对我们有利。”另一位参谋补充道,“德军去年九月闪击波兰后,英法对德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日军为了配合德军,正在加紧拉拢汪伪政权,同时在华北增兵,企图发动新的‘扫荡’,但他们的兵力被分散在各个据点,首尾不能相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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