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的事,在我家亲戚间是个讳莫如深的话题。
他当年在城里上班,为了多挣钱经常加班到半夜,每次都能在一条窄巷里吃到一个女人免费施舍的红豆沙,直到发现那女人早已去世,并将“手艺”通过托梦的方式,一个接一个地传给了后来的摊主,而每一位摊主最终都会在摊前离奇死亡。
表哥侥幸逃脱后,心有余悸地告诫我们:“有些摊子,香味再勾人,也千万别靠近,那可能不是给人准备的。”
这话我一直记着,直到我听了同事古红雨的遭遇。
古红雨是我们公司的新来的,一个为了生计疲于奔命的年轻人。
那天他加班到凌晨一点多,饿得前胸贴后背,常去的面条馆子却没开。
就在他绝望时,一股难以抗拒的肉香飘了过来,引领他找到了一家从未见过的“老刘家肉饼店”。
摊主是个眼神浑浊、皮肤蜡黄的老太太。
肉饼只卖三块钱一个,便宜的让人诧异。
古红雨一口气买了五个,肉饼味道鲜美得不可思议,但他在肉馅里发现了粗硬的黑色毛发、疑似指甲的碎片,甚至最后吐出了一小块疑似牙齿的白色硬物。
这让他呕吐不止,到最后甚至开始吐苦水,肚子和胃吐的攥筋似的疼。
第二天再去寻找,那家店仿佛从未存在过,原址仍是一家开了十多年的五金店。
他捡回的纸袋碎片上,还沾着那些令人作呕的“配料”。
古红雨精神恍惚地跟我诉说这一切,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杨哥,我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表哥说的那个红豆沙摊子,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我安慰他可能是太累产生了幻觉,或者遇到了黑心摊贩,但心里却是一沉。
他描述的那种诡异的香气,以及摊主那不似活人的眼神,和表哥当年的经历何其相似!
只是卖的东西从甜腻的红豆沙,变成了惑人的肉香。
我劝古红雨去看心理医生,还请他吃了顿饭,希望能冲淡那份恐惧。
之后几天,他似乎平静了些,但我却开始不安。
我暗中查了那条街,以及表哥当年提到的窄巷,发现它们都指向三十多年前那场烧死卖红豆沙女人的大火旧址附近。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我心头。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周后,古红雨没有来上班。
电话打通了,是他房东接的,说古红雨昨天凌晨在回家路上,于那条街的街口突发急病,没等救护车来就去了。
我请了假,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愧疚和恐惧交织着,如果我当时更重视他的话,如果他不是像我表哥那样只是逃离而是被卷入……
当晚,我失眠了。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古红雨惊恐的声音和表哥的警告。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又闻到了那股浓郁的肉香,比古红雨描述的还要清晰,仿佛就在我的房间。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了古红雨。
他站在那盏昏黄的白炽灯下,穿着一件沾着暗红色污渍的蓝色围裙,眼神和他形容的那个老人一样浑浊。
他手里拿着铁铲,机械地翻动着铁板上的肉饼。
“黄哥!”
他开口,声音沙哑,“该你了。”
“什么该我了?”我在梦中后退。
“配方…不能断。”
他一步步靠近,把铁铲递向我。
“她传给了大爷,大爷传给了姑娘,姑娘传给了老人,老人…传给了我!”
“现在,该你了!”
“很简单,梦里…我一步一步教你。”
我想拒绝,想逃跑,像表哥那样。
但梦里我的身体不听使唤,一股更深的,同事一股源自骨髓的饥饿感席卷住了我。”
“我接过了那把冰冷的铁铲,铁板上肉饼滋滋作响的油爆声,混合着那股无法形容的肉香,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让我既恐惧又…渴望。”
古红雨,不,那东西,在我耳边低语着配方,那些步骤,那些“香料”的选取,清晰地印入我的脑海。
我猛地惊醒,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被冷汗打湿。
窗外天刚蒙蒙亮。
是梦!只是个噩梦!我大口喘着气,试图安慰自己。
但那股肉香,并未随着梦境醒来而消散,反而更加浓郁地从我家厨房的方向飘来。
我颤抖着走下床,一步步走向厨房。
灶台上,不知何时,支起了一个小煤炉,上面架着熟悉的铁板。
铁板上,几个焦黄色的肉饼正滋滋地冒着油泡,散发出让我胃部抽搐,却又无法抗拒的香气。
旁边的案板上,放着绞好的肉馅,颜色鲜红得不正常。
我的目光扫过,看到了混在里面的几根黑色毛发,以及一些细小的白色碎片。
我该感到恶心,该恐惧地尖叫,该把这一切都砸掉。
可是,我的喉咙却在滚动,唾液在疯狂分泌。
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和归属感,像温水流过四肢百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