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一个民间自由撰稿人,专写散落在乡野间的奇闻异事。
为了寻找最原汁原味的素材,我此次的目的地,是表哥所在的北方黄土地深处,一个几乎被世人遗忘的村落。
这里常年干旱,黄土干裂的如同老树皮,所以这地方水比黄金更珍贵。
村子里的两口老井,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这个叫做黄土村的命脉。
两口井的距离不过百米,命运却天差地别。
东井水清冽甘甜,滋养了几代人,被唤作“恩井”!
西头那口,却有一条铁律般的禁忌……井水,绝不可饮。
井口被巨大青石板半掩,井口边缘破破烂烂,甚至已经杂草丛生。
“为啥?那井有什么说道吗?”
刚到的第一天,我追着表哥追问。
可不论我怎么问,总结一句话就是……
“别问,问就是老辈传下的规矩。”
“总之那井……不干净,碰不得。”
“不干净”三字,如野火一般,在我心底烧起,怎么也浇不灭。
我试着向其他村民打听,可他们还不如我表哥,基本上就是一听到问题,就把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种集体性的恐惧,让我认定,西井里藏着这个村子最深的秘密。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个傍晚。
连日奔波与水土不服让我突发高烧,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表哥去邻村请大夫,家中只剩我一人。
发烧折磨得我嘴唇干裂,挣扎着起身找水,水缸却空空如也。
我踉跄出门,月光下,两口井静默伫立。
东井边没有水桶,西头那口禁忌之井,井绳与水桶却赫然在旁。
我也是高烧烧毁了理智,完全忘了表哥的警告,不论怎样西井的水,无论如何都不能喝!
或许也是好奇心做怂吧,我鬼使神差的走向西井,心里想着……
“就喝一口……没事的……!”
放下水桶,打上来半桶水。
月光下,水面泛着幽暗光泽,凑近能嗅到一丝极淡的水腥气。
但极度干渴压倒一切,我双手一捧,便是贪婪饮下。
凉水滑过喉咙,暂时缓解了灼烧感。
可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而上。
我扶着井沿干呕,无意间低头望向井中。
井水幽深如墨,倒映着残月,还有一张潮红的脸……那是我的脸。
就在这时,水中倒影一下子扭曲起来。
五官变得模糊柔和,最终化作一张陌生女人的脸!
那脸被水浸泡得肿胀发白,湿发贴在脸颊,双眼是两个空洞的黑窟窿,可却能感觉到里面的无尽怨毒。
此刻我俩直勾勾对视!
一个哆嗦,我吓的魂飞魄散,连退几步瘫坐在地,甚至把身边的水桶都打翻在地!
把自己弄的狼狈不堪!
不知道处于什么心里,在跌倒的瞬间,我竟然忍不住快速爬起向井中再次看去,井水依旧漆黑平静,仿佛方才只是高烧产生的幻觉。
但我知道,那不是。
从那天起,怪事接踵而至。
先是总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女人哭声,接着,我杯子里的水,无论换多少次,都带着西井特有的淡腥。
最可怕的是,任何反光的水面里,都开始浮现一缕缕湿漉漉的,不属于我的黑色发丝……
诅咒,已通过那口水缠上了我。
回到表哥家,高烧竟奇迹般退去,可一股更深的寒意从骨髓里渗出。
我颤抖着将误喝井水,井底见异象的事告知表哥,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第二天一早,表哥二话不说,拉着我去找村里最年长的太爷。
太爷住在村尾,九十多岁高龄,皮肤如风干的黄土,布满深壑。
他盘膝坐在炕上,听表哥语无伦次讲完,原本浑浊的老眼骤然闪过一丝恐惧与了然。
他死死盯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娃啊!……你……你喝了西头井的水?”
太爷不确定向我印证着。
我僵硬点头。
“冤孽……真是冤孽啊……!”太爷长叹一声,气息微弱地讲述了一段尘封往事。
几十年前,村里来了个无依无靠的外乡女人。
她美得与这片贫瘠土地格格不入,也因此招来无数嫉妒与流言。
后来村里接连遭遇倒霉事,几个长舌妇串联起来,污蔑她是“灾星”,说她用邪术污染了东井,才导致村里不顺。
愚昧的村民在恐慌与愤怒中,用最恶毒的方式惩罚了她……
捆住手脚,活活沉进了尚未凿通的西井。
“那口井,从她沉下去的那天起,就没人敢再喝里面的水了……”
“她死得太冤,怨气化不开,附在了井水上。”
“她在下面冷啊!孤啊!……一直等着,等着有人喝下那水,就能……顺着水缠上你,找替身,自己出来……”
太爷语气沉重的描述着。
不等我反应,太爷猛地抓住我的手,枯瘦的手指冰凉刺骨:“娃,快走!离开这儿,越远越好!她现在已经认得你了,你喝了她栖身的水,就等于结了阴亲!她不会放过你的……再也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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