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输送结束的虚弱感尚未完全消退,梦比优斯的所有注意力便已被意识深处的光粒子牢牢抓住。
那感觉,如同在无边冰原上跋涉已久的旅人,终于望见了远方营地的篝火,温暖、可靠,让人瞬间卸下所有坚强,只想奔向那份安全感。
「佐菲尼桑!您感觉怎么样?」梦比优斯急切地询问,心念中充满了的激动与哽咽,湛蓝色的猫眼不自觉地湿润,倒映着床头微弱的月光。
佐菲似乎仍在适应和整合庞大的信息流,沉默了片刻。
那沉默中带着一种刚从漫长死亡与无尽黑暗中挣脱出来的滞重感,仿佛每一次意识的波动,都要穿透层层凝固的混沌。
【…梦比优斯…】终于,他的声音缓缓响起,依旧是那份令人心安的沉稳,却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丝深深的疲惫与…茫然。
【…我听到了‘母亲’最后的呼唤…感知到了等离子火花塔的黯淡…还有那席卷光之国带着吞噬性的黑暗污染…然后…】
他的意志剧烈波动了一下,像是触碰到了宇宙意识撕裂维度时的灼痛感,【…告诉我,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在哪里?光之国的同胞们…还有多少留存?】
「是!」梦比优斯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开始以最简洁的方式,将之后发生的一切——
宇宙意识燃烧本源撕开次元裂缝,护住意识碎片穿越虚无时的能量耗竭,降临地球时被强行压缩成幼猫形态,偶遇阮阮时那股让光粒子震颤的生机能量“光之救赎系统”的任务指令希卡利通过蓝色水母投影建立联系,以及每日在军属大院里,依靠收集人类幼崽无意识逸能量的艰难过程,尽数传递过去。
信息量惊人,尤其是关于“能量收集”的具体方式,像一根尖锐的刺,扎进了佐菲刚刚凝聚的意识中。
梦比优斯能清晰地感觉到,佐菲那如同恒星般的光粒子,在理解到他们赖以生存的希望,竟是建立在“持续汲取一个幼崽的能量”之上时,骤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那沉默带着的震惊与痛苦,仿佛一位坚守正义的战士,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武器,竟无意间指向了无辜者。
良久,佐菲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如同陨石坠入深海,每一个字都承载着难以言说的重量:
【…我明白了。】短短四个字,却道尽了所有的无奈。【‘母亲’的选择…是绝境中的唯一生机。你和希卡利的坚持…是光之国最后的勇气。】
他首先以队长的身份肯定了这一切的必要性,清醒地认知到生存的优先级,却紧接着补充道,【…但梦比优斯,希卡利,我们不能回避——我们正在做的,是‘窃取’。是用一个孩子的信任,浇灌我们的希望。这份情感,本不该被赋予这样的‘使命’。】
「我知道…佐菲尼桑…」梦比优斯低声回应,胸腔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既酸涩又沉重。
「每一天,当她把最甜的烤红薯分给我,当她抱着我哭着说“小米不怕”,我都清楚地知道,我回应的每一声呼噜,每一次蹭蹭,都是带着目的的…这种感觉…比在战场上被怪兽击中还要难受。」
【从无数次的实验来看,这是当前唯一高效的办法了。】希卡利的声音适时介入,试图用理性消解这份情感的煎熬,但他的光粒子中,也带着一丝滞涩,【地球意识的默许,证明这个办法可以...…情感上的不适,是完成任务的必要代价。】
【希卡利,】佐菲转向科学家,语气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我们研究宇宙力量,是为了守护生命,而非用力量的名义,合理化对无辜者的利用。】
他顿了顿,意志中浮现出光之国等离子火花塔下,所有奥特曼共同立下的誓言,【我们是光的战士,守护与正义是刻在光粒子里的信念。即使目的崇高,也不能让手段偏离初心——这份底线,是我们与那些被黑暗吞噬不择手段的存在,最后的区别。】
【…明白。】希卡利沉默了半晌,接受这份批评。光粒子中那层冰冷的外壳,似乎也悄然软化了几分。
佐菲的念力缓缓扫过意识空间里那些沉寂的光芒——佐菲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个光芒中,都残留着黑暗污染的痕迹,以及对光明的微弱渴望。他的念力最终落在梦比优斯身上,带着兄长般的疼惜:
【梦比优斯,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没有华丽的辞藻,却瞬间击溃了梦比优斯强撑的坚强。
从独自守护“光之囯的同伴们”,到化身幼猫适应陌生世界,再到每日承受道德的煎熬,所有的委屈与压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佐菲继续道,语气重新变得坚定,如同为迷失方向的船队锚定了航向:【但我们不能沉溺于这份煎熬。这份负罪感,不是枷锁,而是警钟。它提醒我们,不能因为习惯了‘利用’,就变得麻木;不能因为‘目的正义’,就忽视了可能对她造成的隐性伤害。】
他的念力波动间,勾勒出未来的计划,【接下来,唤醒同胞必须更加详细。我们不仅要评估苏醒者的战略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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