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飞的拥抱如同最坚韧的藤蔓,死死缠绕着萨博,仿佛一松手,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兄弟就会再次化作泡影消失。
滚烫的泪水浸湿了萨博肩头的衣料,那灼热的温度似乎也穿透了层层记忆的冰封,让萨博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抽痛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萨博有些笨拙地拍着路飞因哭泣而颤抖的后背,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尽管贪恋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与熟悉感,但革命军的身份和未完成的任务像一根弦时刻提醒着他。他必须保持一定的清醒。
他用了些技巧,不着痕迹地从路飞那过于用力的拥抱中稍稍挣脱出来,双手扶住路飞橡胶般的肩膀,让他能直视自己的眼睛。
看着这张哭得乱七八糟却能看出几分幼时轮廓的脸,萨博心中的熟悉感和那份莫名的酸楚越来越强烈。
“你…认识我?”萨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带着探究,“你叫…路飞?你家就住在这附近吗?”
他试图从这看似单纯的少年口中,套取一些关于本地尤其是关于海军英雄卡普动向的信息。
这个念头让他内心掠过一丝愧疚,利用这样一个情感真挚的少年,让他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卑劣。但革命军的使命压过了这丝不安。
“嗯!我就住在山那边的达旦家!”路飞用力点头,用胳膊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毫无心机地回答,“萨博你当然认识我啊!我们以前天天在一起!还有艾斯!”
艾斯?又一个熟悉的名字击中萨博的心脏,引起一阵剧烈的悸动。
“艾斯…他也在这里?”萨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对啊!艾斯也回来了!他就在那边帮爷爷看秧苗!”
路飞兴奋地指着来的方向,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被纯粹的喜悦取代,“萨博,你这些年过得好吗?我们…我们都好想你!”
他没有问“你为什么没死?”“当年发生了什么?”,在路飞简单纯粹的世界里,只要人还活着,还能再见面,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看着路飞那双清澈得容不下一丝杂质的眼睛,萨博心中那点利用的心思几乎要溃散。
他避重就轻地回答:“我…我遇到了一些很好的人,他们收留了我。”他没有提及革命军,只是模糊地带过。
“太好了!”路飞立刻相信了,脸上绽放出毫无阴霾的笑容,“走!萨博!我带你回家!回达旦家!艾斯看到你,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的!”
他不由分说地拉起萨博的手,拽着他往山林深处走去。
脚下的路越来越熟悉,周围的景物仿佛都带着陈旧却清晰的标签,不断撞击着萨博尘封的记忆。
听着路飞叽叽喳喳地讲述着他们小时候如何对抗布鲁杰姆海贼团,如何在这里喝下结义酒,约定一起出海……萨博的心跳越来越快,一种近乡情怯般的紧张和巨大的期待攫住了他。
当那片带着菜畦和简陋窝棚轮廓的空地,以及空地中央那个正小心翼翼维持着掌心火焰的黑发青年映入眼帘时,萨博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艾斯若有所感,抬起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艾斯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手中的火焰“噗”地一声熄灭了都浑然不觉。他死死地盯着被路飞拉着那个戴着礼帽和金属面罩的金发青年,那张脸……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他噩梦中、带着灿烂笑容和金发的脸……
“萨…博……?”艾斯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极致的颤抖和难以置信。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差点带倒旁边的秧苗。
没有路飞那样激烈的情绪爆发,艾斯只是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在距离萨博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照灯,上下扫视着萨博,最终定格在那双碧色的、带着迷茫却也激动不已的眼睛上。
艾斯比路飞敏锐得多,他一眼就注意到了萨博身上那属于革命军的制服风格,但这丝毫不能冲淡他此刻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
“你……”艾斯的声音依旧沙哑,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出了和路飞几乎一样的问题,“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没有质问,没有探究过往的悲剧,只有最深切的关怀。
萨博看着艾斯,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混合着狂喜、悲伤和失而复得的复杂情感,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
他取下金属面罩,露出完整与记忆中那个金发少年重叠的面容。
“艾斯……”萨博的声音同样哽咽,“我……我很好。遇到了很好的同伴。”
他重复着对路飞的说辞,但这一次,面对艾斯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他感到一丝愧疚。
“太好了……”艾斯喃喃道,下一刻,他猛地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结结实实一拳捶在萨博的肩膀上,力道不轻,带着兄弟间特有的亲昵和责备,“你这个混蛋……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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