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时间:8月15日,正午。 当前坐标:西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上方海域。
八月的太平洋像是一块被烈日烤得滚烫的巨大蓝宝石,海风带着腥咸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种味道对于嗅觉灵敏的猫科动物来说并不算友好,甚至有点像是一条放久了的咸鱼。
我们的舰队已经在海上航行了三天。
这并不是一支庞大的作战舰队,而是由三艘最新型的“深海泰坦”级潜水母舰组成的科考编队。旗舰【大禹号】的甲板上,我正趴在栏杆边,看着船首劈开白色的浪花,心里却在想那个关于“不要开门”的警告。
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就在我们船舷右侧大约两百米的地方,一道黑色的背影时不时地破水而出,那是波塞冬。回到大海的这几天,这家伙就像是彻底挣脱了枷锁的野马,它不再是那个在水族馆里死气沉沉的表演者,而是这片海域真正的王者。每一次它跃出水面,那巨大的身躯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泽,随后重重砸向水面激起漫天的水雾,都像是在向我们展示着生命的狂野与自由。
“它看起来真快乐啊。”
王伟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加了冰块的羊奶,他自己手里则拿着一杯苦咖啡。这几天他一直没睡好,眼圈黑得像熊猫,显然那个来自地底的警告让他压力倍增。
“是啊,回家了谁不快乐。”我舔了一口冰凉的羊奶,感觉燥热的暑气消散了不少,“也就是它精力旺盛,独耳那帮家伙现在估计还在船舱里晕得七荤八素呢。”
猫虽然平衡感极好,但对于这种持续不断的低频摇晃却没什么抵抗力。除了少数几只天赋异禀的,大部分神国战士这几天都成了软脚虾,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在这片海域停留休整半天的原因。
“琉璃,你说……”王伟看着深不见底的海面,犹豫了许久才开口,“五千万年前的那个文明,如果真的留下了那么强大的武器,为什么他们自己不用?反而是把自己埋葬在了历史里,只留下一句‘不要开门’?”
这是一个好问题。
通常来说,濒临灭绝的文明会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除非,那根稻草本身比死亡更可怕。
“也许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也许那是同归于尽的手段,又或者……”我看着波塞冬在远处喷出的高高水柱,“那个装置并不是我们理解中的‘炮’,而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但这正是我们要下去的原因。”我转过头看着王伟,“无论是礼物还是诅咒,在这个收割者即将到来的节骨眼上,我们都必须把盒子拿在手里。如果是枪,我们就用它上膛;如果是雷,我们就把它埋在敌人的脚下。”
王伟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一口喝干了咖啡,将被子狠狠地捏扁:“你说得对。就算是死,也得死个明白。”
下午两点,休整结束。
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海空,原本懒散的甲板瞬间变得忙碌起来。
【全员注意,潜航程序启动。目标深度:一万一千米。】 【C组深海机甲准备弹射,A组、B组待命。】
虽然猫咪们在船上晕船,但一旦进入机甲的液体呼吸系统,那种失重感反而会让它们找回状态。
巨大的母舰开始缓缓下潜。海水漫过甲板,漫过塔台,阳光在头顶变得越来越破碎,最后只剩下一片晃动的光斑。
我也进入了特制的指挥舱。这里没有窗户,四周全是全息屏幕,实时显示着声呐构建出的海底地形图。
下潜的过程是漫长而枯燥的。
从海面到水下两百米,这里还是阳光能够穿透的透光层。透过外部摄像头,我们能看到成群结队的金枪鱼在舷窗外掠过,偶尔还能看到几只好奇的海豚围着我们的潜艇打转。波塞冬穿着它的“海神”装甲,像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一样在舰队前方开路,它发出的特定频率声波驱散了周围的大型掠食者。
过了两百米,光线开始迅速变暗。
海水的颜色从明亮的蔚蓝变成了深邃的靛青。这里是弱光层,也是很多深海生物的家园。
“报告,深度五百米,压力正常,机甲编队状态良好。”
通讯频道里传来了独耳的声音。这老猫现在正驾驶着他的队长机,混在鱼群里玩得不亦乐乎。在液体呼吸系统的帮助下,他完全感觉不到水压的恐怖,反而因为机甲的强大动力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
“别玩了,保持队形。”我提醒道,“再往下就是真正的黑夜了。”
一千米。
这里被称为“半深海带”,阳光已经彻底消失。窗外是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墨色,只有潜艇的大灯像利剑一样刺破黑暗,照亮了偶尔飘过的、如同雪花般的“海雪”——那是上层生物死后的碎屑和有机物。
气氛开始变得压抑起来。
在这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声呐发出的单调的“滴——滴——”声,在提醒着我们正在接近地球的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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