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裁判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派厄斯一声染上惊讶和难以置信的反问给硬生生打断了。
派厄斯缓缓转过头,那双总是带着慵懒或烦躁的猩红眼眸,此刻瞪大些许,像是听到了宇宙中最荒谬的笑话。他死死盯着裁判长:“你说什么,姑娘?”他的声音都有些许变调了。
裁判长被派厄斯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下意识地点头确认:“……是的,派厄斯大人,您送来的这位‘小伊’,是个女孩子啊……”
【都教训完了人,大人您还不清楚么。】裁判长心里也是疑惑。
【女孩子?】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派厄斯的脑海里。
一瞬间,无数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飞速闪过:
在花海废墟里,他像拎破布娃娃一样提着对方的手腕把人拽起来……
在飞船上,因为固定不住,不耐烦地把人按在怀里,手臂环着对方的腰背,能清晰感受到那单薄身体下的骨骼轮廓……
下飞船时,为了省事,直接把人夹在臂弯下,冰蓝色的长发扫过他的手臂……
最后,在把“麻烦”丢给裁判长时,他好像……是随手提着对方的后领子把人拎过去的。那纤细的脖颈和单薄的肩膀……
当时只觉得这小子轻飘飘、冷冰冰、麻烦得要死,完全没往别处想。
现在被男人一句“姑娘”点破,再结合眼前这张纯净无瑕、精致得毫无瑕疵的脸庞,以及那纤细的模样……
派厄斯感觉一股热气猛地冲上头顶,耳朵尖都隐隐有些发烫!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尴尬”和“错愕”的情绪混合着强烈的荒谬感席卷了他。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维持着眼底深处震惊晦暗的神色,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裁判长看着派厄斯骤然变幻的脸色和突兀的沉默,心头警铃大作。
虽然他完全不明白这位天使大人为何反应如此巨大,但直觉告诉他:现在天使大人情绪非常非常不好,极度危险、最好什么都不要问。
医疗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角落裁判球们屏幕上无声闪烁的“(⊙﹏⊙)” 和 “Σ( ° △ °|||)︴”。
——————
最终,还是男人硬着头皮,用尽可能平稳、不带任何刺激性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派厄斯大人……关于裁决神使大人交代的那份名单和后续指示,您看……”
派厄斯像是被从某种噩梦中惊醒,猛地回神。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混乱情绪,脸色依旧黑得像锅底。他看也没再看枢机和床边的人,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出去说。”
裁判长如蒙大赦松了口气,立刻跟上派厄斯近乎逃离般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带着截然不同的沉重气压,迅速离开了医疗室。
门关上的瞬间,角落里排排站的裁判球们才集体“呼——”地一声,集体松了口气,屏幕上换回了“(′?_?`)” 或者 “(;′д`)ゞ” 表示压力山大。
“~( ̄▽ ̄)~哎呀真是吓死球了!”。
它们又小心翼翼地滑回床边,重新将安静坐着的雷蛰围在中间。
其中一只裁判球,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思考的符号“( ̄ω ̄)?”,用只有同伴能听到的微弱电子音悄咪咪地说:“但是……但是基础扫描数据上显示……这位伤者的染色体是XY啊……生理结构分析也显示是……是标准男性特征呀?我们要不要……告诉裁判长大人?”
另一只裁判球屏幕上立刻变成了“(?_?) …”,同样压低声音(虽然它们本来声音就小):“嘘——!笨蛋!裁判长大人刚才亲口说她是‘小伊姑娘’!裁判长大人说她是女孩子,那她就是女孩子!这是命令!懂不懂!””
先前那只裁判球的屏幕变成“(⊙o⊙)??”:“啊?可是数据……”
一只裁判球的屏幕闪烁着智慧的光芒“(`?ω?′)?”): “数据是死的!裁判长大人的判断是活的!再说了……” 它的显示屏上画面一转,投射出雷蛰安静坐在床边、冰蓝长发垂落、容颜精致绝伦的侧影,“……长成这样的存在,是男是女还重要吗?说不定……是超越了性别定义的完美个体呢!”(它的CPU似乎进行了一些哲学思考)
其他球的屏幕恍然大悟“(o?▽?)o 哦哦!原来如此!”:“明白了!裁判长大人英明!我们坚决拥护裁判长大人的判断!性别不重要!”
几只小圆球达成共识,愉快地(?)滑回同伴身边,继续它们照顾“小伊姑娘”的伟大使命去了。
而被它们围绕的“小伊姑娘”——雷蛰,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微微歪着头,蓝紫色的眼眸空茫地望着派厄斯消失的方向,仿佛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性别引发的“重大讨论”,都毫无所觉。
只有那冰蓝色的发丝,在医疗室柔和的光线下,流淌着静谧的光泽。
——————————
可是,就算如此,英明强大的派厄斯大人,也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看走眼的。(他是没看走眼,只是裁判长太笃定了……)
喜欢凹凸:雷蛰的终焉请大家收藏:(www.2yq.org)凹凸:雷蛰的终焉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