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厄斯大人?” 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真实的、毫不作伪的疑惑,如同在询问一个无法理解的谜题。
这声音,这眼神,这反应,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派厄斯心头翻腾的火焰上。
“……以后这个技能,” 派厄斯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刮起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却又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暴戾,“别用了。” 他死死盯着雷蛰的眼睛,猩红的瞳孔深处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一字一顿,如同在宣读旨意,“听明白了吗?”
“为什么?” 雷蛰那张精致昳丽的脸上,头一次清晰地出现了明显的、带着强烈不解的皱眉表情。那是对命令本身逻辑的质疑,是对“禁止使用核心能力”这一决策合理性的困惑。她的眼神清澈依旧,却写满了“无法理解”。
“这不是跟你商量。”
派厄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残酷威胁。他捏着雷蛰手臂的力道骤然又加重了三分,骨骼在手套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是命令、是铁律。你只要敢在我面前用一次——”
他凑近雷蛰的脸,近到能看清对方睫羽上沾染的细微冰晶,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我就亲手捏碎你这只手,把它一寸寸碾成肉泥、让它再也拿不起任何东西、让你连‘工具’都做不成。听清楚了吗。”
狂暴的杀意和天使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充斥了此方空间,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远处缩在角落的裁判球们屏幕瞬间黑屏,进入了强制休眠状态!路过的参赛者更是连看都不敢看,连忙传送去别的地方。
雷蛰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燃烧着冰冷怒火的眼眸。在那片纯粹的、不解的迷雾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微弱的东西闪烁了一下,如同寒夜里即将熄灭的烛火,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也无力挽留。
最终,那紧蹙的眉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抚平,缓缓地、彻底地松开了。
所有的困惑,所有刚刚萌芽的、微弱的情绪波动,都被一股更强大的、源自本能的、对绝对力量服从的决策重新覆盖。
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羽如同落下的帷幕,遮住了那双蓝紫色眼眸中的情绪,也隔绝了所有可能的外界窥探。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我记住了,派厄斯大人。”
他选择了彻底的妥协。
【他的债主太强,暂时没有反抗的空间。】
派厄斯这才像是被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和眼神烫伤,猛地松开了手,力道之大,甚至带得雷蛰踉跄了一下。
他看也没看自己那只被鲜血彻底浸透、还在滴落着粘稠液体的手套,更没有去看雷蛰手臂上那更加惨不忍睹、如同被野兽撕咬过的伤口。他直接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高大的背影带着一种近乎仓惶逃离的决绝,大步流星地离开,仿佛身后有什么他不想看见的东西在追赶。
派厄斯远去的身影如同燃烧的流星,离开前只有一句冰冷刺骨、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烦躁与某种更深沉情绪的命令,如同冰冷的回音,在死寂中回荡:
“既然武器到手了……那就滚去处理那份该死的名单,别在这里碍眼。”
雷蛰独自站在原地,他微微低头,看着自己左臂上那一片狼藉——被撕裂的衣袖,翻卷的皮肉,深可见骨的伤口,以及再次涌出、又被自身冰元力本能覆盖冻结的暗红血液。他默默地、再次抬手,将更厚的冰层覆盖上去。
【他等会又要去医疗室了……】
他看不到,也永远无法理解。
那个如同逃离地狱般离去的男人,在他强硬冷漠到极致的烦躁表情之下,内心正翻涌着怎样惊涛骇浪的痛苦。
【牺牲、奉献……】
这些冰冷的词汇,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时间的壁垒,精准无比地戳中了他灵魂深处最不愿触碰、早已结痂腐烂的旧伤。
让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在无尽岁月长河中早已黯淡、消散,却永远铭刻在他记忆最深处、最终选择了同样道路的“同伴”们模糊而决绝的背影。
那是他漫长生命中永恒的隐痛,是他选择用慵懒、暴躁、玩世不恭来层层包裹的禁忌。而眼前这个懵懂又固执、美丽又危险的小鬼,却用她的武器,毫不留情地将这伤疤狠狠撕开,暴露在刺骨的寒风之中。
那份被勾起的、源自过去的、关于失去的痛苦与无力感,远比愤怒更加汹涌,更加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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