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引擎低沉而稳定地嗡鸣着,将冰岛之星那片纯净却压抑的雪白彻底抛入星海深处。舷窗外,是浩瀚无垠的墨色宇宙,点缀着永恒的星钻。直到此刻,确认了舰船已彻底脱离冰岛之星的引力范围,航线稳稳指向雷王星,雷伊那颗悬在万丈深渊之上的心,才终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拽回胸腔。
哥哥就在身边。
不再是圣山驻地那个身着纯白长袍、仿佛随时会融入冰雪的“预选圣女”,也不是凹凸大赛里那个记忆混乱、沉默寡言的“小伊”。他是雷蛰,她的哥哥,真真切切地站在战舰宽阔的指挥室舷窗前,紫发被舰内柔和的顶光镀上一层微芒,侧颜的轮廓在星光的映衬下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却带着失而复得的、令人安心的熟悉感。
雷伊挥退了侍立一旁的亲卫,厚重的舱门无声滑闭,隔绝了外界。空旷的指挥室里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而温暖。积蓄了太久的恐慌、思念、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她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巢雏鸟,带着无尽的思念,猛地扑进了雷蛰的怀里。手臂紧紧地、几乎是带着失而复得的意味环住了他纤瘦却坚韧的腰身,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
温热的、带着咸涩湿意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迅速浸透了雷蛰肩头那件圣山风格的衣料。雷蛰的身体在最初的瞬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过于激烈的情感表达尚有些微的不适应。
然而,下一秒,某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便接管了一切。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双臂,温柔而坚定地回抱住了怀中微微颤抖的妹妹。一手稳稳地托在她的后心,另一手则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安抚节奏,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抚摸着雷伊束起的赪紫色发顶。动作自然而熟稔,仿佛在过去的岁月里,这个姿势早已重复过千百遍。
“没事了,小伊……”低沉而清冽的声音在雷伊头顶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力量,穿透了她压抑的呜咽,“哥哥回来了。”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以及那一下下沉稳的轻抚,像是最有效的镇定剂。雷伊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汹涌的泪水也渐渐止息,只剩下偶尔控制不住的、小小的抽噎。她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仿佛要将过去分离时光里的所有亏欠都弥补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雷伊才像是终于找回了理智。她吸了吸鼻子,从雷蛰怀里抬起头,赪紫色的眼眸还泛着明显的水光,鼻尖也红红的。然而,就在她视线聚焦的瞬间,目光扫过雷蛰身上那件圣山风格的纯白露肩长袍——那流畅贴身的剪裁勾勒出他优美的肩颈线条和腰身,圣洁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神性的优雅——以及,自己刚刚眼泪肆虐过的地方,那片深色的、晕染开的湿痕,正无比刺眼地烙印在哥哥胸口那片纯白之上。
“呃、”雷伊低呼一声,脸颊瞬间爆红,比刚才哭的时候还要红上几分。一种强烈的、混合着羞赧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猛地攫住了她。
她慌乱地低下头,视线却又不经意间扫过雷蛰长袍下摆处露出的那一小截腿根——肌肤冷白如玉,线条流畅紧致,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如同被烫到一般,雷伊猛地扭开脸,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连带着说话都有些结巴:“哥、哥哥!你、你的衣服……被我弄脏了!对、对不起!”她语速飞快,眼神飘忽,不敢再看雷蛰,“玛利亚莎和古尔德早就备好了新的常服,只等哥哥回来……就在主舱的休息室里、等下…等下就去换一身衣服吧。”
雷蛰看着妹妹这副手足无措、脸颊绯红的模样,那点残留的、因记忆复苏而带来的冰冷疏离感似乎被彻底驱散了。
他眼中浮现出清晰的笑意,那笑意如同初春融化的冰泉,温和地流淌过蓝紫色的眼眸。他以为女孩只是单纯地为自己的失态和弄脏了哥哥衣服而感到害羞。
“好。”他温声应道,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雷伊眼角残留的一点湿意,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不碍事,一件衣服而已。”
然而,雷伊心底翻涌的却远不止是羞赧。那件圣洁的长袍穿在哥哥身上,美得让她心悸,却也让她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这份美好,这份纯粹又神圣的感觉,她只想自私地、永远地封存起来,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也绝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哥哥这副模样。
【尤其是……那个黏人的小孩。】
这个念头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狂乱的心跳,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仰起头,赪紫色的眼睛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看向雷蛰:“哥哥,在……在换掉之前……”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能……给你拍张照片吗?就现在这样……我想留个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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