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雷蛰稳稳地抱着依旧紧紧搂着他脖子的雷狮,穿行在王宫熟悉又陌生的廊道间。雷伊在停泊区便已道别,赪紫色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清醒。贪恋此刻的温暖固然诱人,但她深知,唯有变得更强,才能真正站在哥哥身侧,守护这片月光。她需要回到训练场,将这份失而复得的动力化为淬炼自身的勇气。
怀中的小家伙,那“惊天动地”的嚎啕渐渐平息,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泪水早已浸湿了雷蛰肩头的衣料,留下深色的印记。雷狮似乎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丢脸——不仅哭得那么凶,还把哥哥这么好看的衣服弄脏了!小脑袋鸵鸟似的深深埋在雷蛰的肩窝里,怎么也不肯抬起来,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再引来一丝注意。
察觉到怀里的动静突然安静得过分,雷蛰脚步未停,微微侧首,温热的呼吸轻柔地拂过雷狮敏感的耳廓。
“布伦达?”温和的呼唤近在咫尺。
“唔……”雷狮只觉得被那气息拂过的耳朵尖瞬间滚烫起来,像被羽毛搔过,痒痒的又带着奇异的暖意。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回应,小身体下意识地又往哥哥怀里缩了缩。
雷蛰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紧贴着他的雷狮身上。他停下脚步,手臂微一用力,将怀里的小团子稍稍抱离肩头,面对面地举在自己眼前。
“好了,布伦达。”雷蛰蓝紫色的眼眸含着笑意,清晰地映出弟弟哭得红通通的小脸和湿漉漉的睫毛,“一件衣服而已,哥哥怎么会怪你?”他的声音轻柔,带着抚慰人心的魔力。
雷狮被迫与哥哥对视,近距离下,哥哥冰蓝的长发、精致绝伦的眉眼冲击力更强了,美得让他一时忘了呼吸。他目光躲闪着,小脸涨得通红,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另一种更复杂的、让他心慌意乱的情绪。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和浓浓的忐忑:
“不是……不是因为衣服……”他顿了顿,努力组织着语言,“因为……因为我哭了……没有遵守约定……变得好弱……哥哥会不会……会不会就不给我讲故事了?不、不亲亲了?” 他越说越难过,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小小的自尊心和巨大的恐慌交织,让他下意识地抬起一只小胳膊,用力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逃避可能的“审判”。
然而,预料中的责备没有到来。一只微凉却无比温柔的手轻轻握住了他捂着眼睛的手腕,带着不容抗拒又无比轻柔的力道,将那小小的手臂缓缓挪开。
视野重新恢复光明的瞬间,雷狮还懵懵懂懂的,就看到哥哥那张昳丽的面容近在眼前。紧接着,一个带着凉意、如同初雪般轻盈的触感,轻轻落在了他还沾着泪痕、微微发烫的眼睑上。
雷狮彻底愣住了。忘了抽泣,忘了难过,甚至忘了呼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那触感停留了短暂的两秒,如同一个轻柔的封印,抚平了所有的委屈。然后,它离开了。
雷狮唰地睁大了眼睛,深紫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后知后觉的感官才将信息传递到大脑——那个轻柔的、凉凉的触感……是哥哥的吻?
“轰”的一下,小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连带着耳朵尖都红透了。他扭捏地动了动,小声嘟囔:“哥哥……偷袭……”
看着弟弟这副又羞又恼又带着点隐秘欢喜的模样,雷蛰眼中的笑意更深,眉宇间的冰雪彻底融化,只剩下春雨般的温柔。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布伦达很努力,做得很好。”他的声音带着肯定和赞赏,“所以,之前欠下的约定,哥哥都会加倍补偿给你。”
如同阴霾被阳光驱散,雷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绽放出比星辰还要灿烂的笑容,用力地点头:“嗯!”随即又想起什么,急切地补充道:“还有海盗故事!好多好多海盗故事!”
雷蛰含笑应允:“好,海盗故事也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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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王宫深处的私人宴会厅灯火通明,难得地弥漫着一种纯粹的、属于家庭的温馨氛围。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银器和莹润的骨瓷。雷蛰、雷伊、雷狮、雷霆、雷震依次落座。在雷霆的身旁,特意摆放着一副空置的餐具,属于那位永远缺席却又无处不在的温柔身影——他们的王妃。
没有繁复的宫廷礼仪,只有家人间安静的用餐声和偶尔碗碟碰撞的轻响。连小小的雷狮,为了证明自己在这半年里“长大了”,都努力地挺直小身板,笨拙却异常认真地用着刀叉,拒绝玛利亚莎的任何帮助,小脸上满是“我很可靠”的严肃表情,引得雷震眼中满是慈爱的笑意。
用餐过半,雷霆放下刀叉,目光温和地看向主位的雷蛰:“蛰儿,这半年……你去了哪些地方?经历了什么?”他的语气带着关切,也带着一种父亲对儿子经历的尊重。
雷蛰用餐巾拭了拭嘴角,姿态从容。他将自己在凹凸大赛的短暂经历、被卷入迷宫赛核心的混乱、以及最后被意外传送至冰岛之星的过程,简洁地概述了一遍。他略去了霜河的身份与牺牲、派厄斯的复杂关系、以及那些惊心动魄的战斗细节,只保留了被误认为“预选圣女”这一颇具戏剧性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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