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角斗场 - 牢房】
冰冷的金属墙壁渗着寒意,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也掩盖不掉的铁锈与绝望的气息。角落的阴影里,那个曾与雷蛰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男孩蜷缩着身体,将自己抱成一团。
提心吊胆。
这四个字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自从那个漂亮得不像凡人、气息却冷冽如冰的哥哥被带走后,恐惧就像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外面震耳欲聋的喧嚣时而爆发,每一次欢呼的浪潮涌起,都让他害怕那是在为“赏金猎手”的又一次胜利、或是为那位哥哥的……陨落而庆贺。
他捂住耳朵,试图隔绝那令人心悸的声音,却无济于事。心跳声在耳膜里咚咚作响,与外面的疯狂形成诡异的二重奏。
然而,渐渐地,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欢呼声……似乎变了。
不再是那种对血腥暴力的纯粹狂热,而是掺杂了更多的震惊、不可思议,甚至是一种……对颠覆性结果的狂热崇拜?他依稀能听到主持人通过扩音器传来的、因极度惊讶而变调的声音,似乎在嘶吼着某个他听不懂的词汇,紧接着,是更加狂野的、几乎要掀翻整个地下结构的声浪!
“……认输?!赏金猎手……认输了?!” “……老天!他赢了!那个新人赢了!” “……新人!新人!新人!”
各种混乱的呼喊碎片般涌入他的耳中。男孩猛地抬起头,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赢……赢了? 那个看起来纤细精致的哥哥……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赏金猎手?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弱的希望之火在心底点燃。但很快,这火焰又被冰冷的现实浇灭。时间一点点流逝,牢房的门再也没有打开过,那个如同高岭之花般骤然出现又骤然消失的哥哥,没有回来。
【他怎么可能还会回来?】男孩把脸深深埋进膝盖,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粗糙的地面。【那样的人……和我根本就是两个世界。能再见一面……简直是痴心妄想。】自嘲和巨大的失落感几乎要将他吞没。他就像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垃圾,刚刚窥见一丝天光,转眼又重归黑暗。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饥饿和寒冷再次将他拖入麻木深渊时——
“咔哒。”
牢房的门锁,再次发出了声响。
男孩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抱紧自己,以为又是来提人的看守,或是新的“室友”被扔了进来。
然而,门开后涌入的光线比平时更加明亮刺眼,走进来的也不再是那些面目可憎、浑身臭汗的打手。
那是几个身着暗紫色制式军装、身姿笔挺的人。他们神情冷峻,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一种与角斗场格格不入的、见过血的肃杀之气,但奇怪的是,他们的动作并不粗暴。
为首一人目光扫过阴暗的牢房,最后落在蜷缩在角落的男孩身上,公事公办地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没事了。跟我们走。”
男孩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
那人似乎没什么耐心,但也并未呵斥,只是上前一步,伸出手——并非抓扯,而是一个示意他起来的动作。“动作快些,还有其他人在等。”
男孩几乎是懵懂地、受宠若惊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入了那只戴着战术手套的大手中。对方的手很有力,轻轻一拉就将他带了起来。态度虽不热情,甚至可以说是冷淡,但这种被当做一个“人”来对待的感觉,对于在角斗场受尽屈辱的他来说,已是天壤之别。
他被领着走出牢房。长期处于昏暗环境下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外面走廊的光线,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酸涩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透过模糊的泪眼,他看到走廊里还有其他房间的门开着,同样有穿着军装的人带着一个个和他一样衣衫褴褛、神情或麻木或恐惧的角斗士走出来。其中,像他这般年纪的孩子们被单独区分开来,集中引导着走向一个方向。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更令他震惊的一幕映入眼帘——那些平日里在观众席上高高在上、挥舞着筹码、为他们的血肉搏杀而兴奋呐喊的看客们,其中不少衣着华贵者,此刻竟如同死狗一般被反绑着双手,狼狈地丢在地上,被持枪的士兵看守着。他们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甘,再无半分往日嚣张。
一股隐秘的快意,如同毒藤般悄然爬上男孩的心头。
他们被带上一艘中型运输飞船。船舱内异常安静,孩子们都忐忑不安,即使那些士兵没有打骂,他们身上那股冰冷的杀气也足以让最顽劣的孩子闭上嘴。男孩坐在硬质的座椅上,心脏砰砰直跳。他把所有最坏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是被卖去另一个黑市?被训练成更专业的杀手?还是直接作为某种实验的消耗品……
飞船平稳航行,降落。
舱门再次打开,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阴暗的地下世界,而是一片明亮、整洁、甚至称得上温馨的环境。建筑上悬挂着显眼的、他曾在某些残破星网新闻里见过的标志——雷王星王室的徽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