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德看着雷蛰低头吃东西的样子,自己那份餐点放在一旁动都没动,就只是看着。看着师兄微微垂下的纤长睫羽,看着食物被小口送入口中时微微鼓动的脸颊,看着那截冷白色的、线条优美的脖颈随着吞咽轻轻滑动……刚才那点尴尬和慌乱不知不觉被一种莫名又充盈的满足感所取代。他甚至下意识地把自己餐盘里那块看起来最完整的肉干,夹到了雷蛰的盘子里。
“这玩意儿我不喜欢,”他嘟囔着,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虽然故作自然,眼神却飘忽着不太敢直视雷蛰,耳根那点红晕又悄悄爬了回来“蛰你那什么太瘦了,多吃点儿这个,不然搂着都硌手……”最后一句几乎是含在喉咙里的气音。
雷蛰进食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眼,有些意外地看了赞德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做。但他并未拒绝,只是再次低声说了句:“谢谢。”
安迷修看着这一幕,眨了眨大眼睛,低头小口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努力思考着:赞德师兄对蛰师兄真好呀,这就是书里说的“兄友弟恭”吗?
饭后,赞德又以“刚进食完毕不宜进行高强度体能训练,但可以进行舒缓的精神力共鸣练习”为由(这是他刚编的),硬是挤到了舷窗边的座位上,紧挨着雷蛰坐下,美其名曰“向大师兄请教元力控制的精微技巧”。
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从骑士星后山哪种野果最酸,到菲利斯师父睡相不好差点掉下吊床的糗事,再到不知道从哪个流浪商人那里听来的、关于会唱歌的太空水母的传说。雷蛰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舱内柔和的光线在他纤长的睫羽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偶尔在赞德描述得过于离谱时,会淡淡地纠正一句;或者在他问到关于元力精细控制的技巧时,言简意赅地给出建议。
舷窗外,那片瑰丽的星云缓缓移动,变幻着色彩,成为这小小空间里最宏大而沉默的背景板。赞德说得眉飞色舞,身体总会“不经意”地碰到雷蛰的手臂或肩膀,雷蛰虽然依旧坐姿端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星海,却也没有刻意避开这些细微的、带着温度的接触。
菲利斯不知何时换了个姿势继续假寐,但嘴角似乎弯起了一个极小的、了然的弧度。
安迷修则重新捧起了那本图谱,只是目光时不时会从书页上抬起,悄悄看一眼旁边并肩坐着的两位师兄。他看到赞德师兄说话时,眼睛总是亮亮地看着蛰师兄的侧脸;看到蛰师兄虽然话不多,但会微微侧头表示在听。
他很喜欢这种安静又安全的氛围,甚至偷偷模仿着雷蛰的坐姿,努力把自己的小身板也挺得直直的。
飞船在静谧中航行。在这片独立的、暂时隔绝了外界风雨的小小空间里,某些未曾言明的情愫,如同舷窗外缓慢旋转的星云,悄无声息地汇聚、弥漫,带着青涩而朦胧的光彩。
赞德看着雷蛰在柔和光线下显得格外细腻的皮肤和纤长睫羽,看着他那总是抿着的、线条优美的薄唇,喉咙有些发干,心跳没来由地失序了一拍。他忽然觉得,如果这条旅程没有终点,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雷蛰,或许感受到了身旁那过于专注的视线,微微偏过头,目光带着一丝清淡的询问。
赞德立刻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秘密,猛地扭开头,假装对窗外一块奇形怪状的小行星碎片产生了极大兴趣,嘴里胡乱嚷嚷着:“哟、蛰师兄你快看,那块石头长得好像老猫头生气时候的脸啊!”
雷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沉默地观察了那片普普通通的碎石两秒,客观地评价道:“……这个,我没看出相似之处……”
“……呃,好吧好吧,不像不像!”赞德赶紧打断他,耳根再次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心里暗骂自己找的什么烂借口。
安迷修闻言也好奇地扒着窗户使劲看那块越来越远的石头,又回头看看菲利斯师父睡着的方向,小脸上满是困惑:“不像啊……师父睡觉的样子比较像隔壁奶奶养的绒绒兽……”
菲利斯的尾巴尖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飞船继续向着骑士星的方向,平稳而沉默地前行,载着船舱内弥漫的、微妙而温暖的氛围,驶向未知的明天。
飞船依旧平稳地向着骑士星的方向航行,载着少年们悄然滋长的心事,无声地滑入更深远的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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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个月来咯?我们一起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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