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谢过大妈好意,便依着指示寻了过去。果然如大妈所说,那柿子树格外惹眼,几个红彤彤的果子挂在枝头,隔着老远就能瞧见。
院子的外墙颇高,陈安没法看清里头的格局,只好绕着院墙慢慢走,一边估算院子面积,一边悄悄打听附近邻居风评。
可就在她快绕回原地时,却见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这两人单从外表看,简直是毫不相干的两类人:一个是年轻人,身着干部服,架着金丝眼镜,气质文质彬彬,一看就是政府工作人员。
另一个是老人,衣着破旧,满脸风霜,瞧着像是从乡下来老农民。
巧合的是,这两个人陈安竟然都见过。
那老人正是赵满仓,他这装扮和之前陈安跟踪时见到的模样差不多,陈安一眼就认了出来。
倒是那个年轻的,陈安起初只觉得眼熟,在脑子里翻找了半天回忆,才终于想起来。
前世她和张建军办婚礼时,这个人来吃过席,当时陈安还给他敬过茶。
那会儿陈安名声不好,张家没大办婚礼,只叫了些亲近的亲戚凑了几桌。这人混在一群农村亲戚里,显得格外突兀。
陈安当时还纳闷,从没听张红英提过,张家有这么个城里的亲戚。她问起时,张红英只说“这是二哥的战友”,陈安也就没再多问。
可张建军的战友,怎么会和赵满仓扯上关系?
陈安心里顿时起了疑心,连忙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悄悄观察起来。
两人进门时,不少邻居都看在眼里。一位大妈率先迎上来打招呼:“小苏,这是刚陪你叔从医院回来吧?身体没大碍吧?”
年轻男人笑着应道:“没多大事,李大妈。我叔就是身子底子弱,得好好养一阵子。”
话音刚落,赵满仓便适时咳了两声。年轻男人连忙拍了拍他的背,对大妈说:“李大妈,多谢您关心!我叔这身子受不得风,我们就先进屋了。”话落,两人便进了院。
陈安随即从角落里走出来,开始打听这院子的主人。她借口父母工作调动,想在附近买房,听朋友说这院子的主人要卖房,父母没空,便让她先来问问主人家的为人。
许是看陈安是个学生,大妈们没什么警惕心,你一言我一语地跟她聊了起来。
原来,那年轻男人叫苏木,是市卫生局人事科科长;他妻子在市一院工作,年纪轻轻已是主任医师,医术了得,一家子都是文化人。
至于赵满仓,说是苏木乡下的表叔,前几天才来的钢城看病,暂时在苏家借住,等病好就回乡下去。
说到这儿,大妈还忍不住夸起苏木:“小苏这人品,真是没话说!”
她补充道:“苏家是真要把这院子卖了,听说卫生局正忙着筹备盖新楼房呢,他们想着搬去住楼房,冬天有暖气,也省得再烧炉子添柴火。
不过眼下他表叔在这儿养病,得住上一阵子,再加上卫生局那边的楼房还没个准信儿,到底啥时候能卖,现在也说不准。”
这话刚落,旁边一位裹着灰围巾的大妈就凑过来,手里的针线活停了停,羡慕地咂咂嘴:“可不是嘛!楼房多好啊,有暖气,冬天上屋里暖暖和和的,哪用像现在这样,天不亮就得起来捅炉子。
唉,就是不知道纺织厂啥时候能有这好事,也给我们盖几栋楼房住住。”
陈安听着,顺势笑着搭话,语气里带着点不经意:“我刚才看苏科长个子高高大大的,腰板也直,还以为他当兵的呢,没想到是在卫生局工作,还是个官儿。”
“啥当兵的哟!”李大妈当即笑出了声,摆了摆手,“苏木就是咱们钢城土生土长的娃,打小在这胡同里跑着长大的,我们看着他从穿开裆裤的小屁孩长到现在。”
她顿了顿,又凑近了些,声音放软了些:“他爸老苏就这一个独苗,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咋舍得送去当兵遭罪?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64年考的省医大,当年放榜的时候,老苏家门槛都快被道喜的人踩平了!”
“那他媳妇也是省医大的?”陈安顺着话头问,眼神里透着恰到好处的好奇。
“可不是嘛!”李大妈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他媳妇就是上大学时认识的同班同学,俩人那时候就好上了,本来毕业都能进市一院当医生,多般配的一对!
要不是当年毕业前,遇着小孩落水,苏木跳下去救人,右手被划了道大口子,伤着了神经,现在拿手术刀都不稳,哪能转去卫生局做行政?”
旁边灰围巾大妈也跟着叹气:“是啊,多可惜!那手要是好好的,现在肯定是个好医生,跟他媳妇俩在医院里搭伴儿。”
陈安听着,轻轻“唉”了一声,露出惋惜的神色:“真是太可惜了,苏科长人这么好。”
说着,她抬眼望了望天色,起身拍了拍衣角:“阿姨们,不耽误你们聊天了,我爸妈让我早点回去说情况,要是后续真要买房,说不定还得再来麻烦你们呢。”
“哎,姑娘慢走!”李大妈笑着摆手,“有啥想问的,随时来!”陈安应着,脚步轻快地走出胡同,心里把刚记下的信息捋了一遍,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苏木从没当过兵,根本不可能是张建军的战友。他是土生土长的钢城人,跟杨树坳的张家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可张红英为什么要遮遮掩掩,不肯说实话?
陈安又记起一件事,杨树坳赤脚医生张红的女儿左半夏,现在正在市里的医专念书,明年她就会分配到市一院工作。
前世她卧病在床,烧得迷迷糊糊时,张红曾来给她看过病。
当时王桂香还特意凑到跟前,给张红道喜,声音里满是羡慕:“红啊,可真要恭喜你!半夏这孩子有本事,毕业就能分到市里的大医院,将来可是正经的市里人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会儿张红正给她搭着脉,听见这话时,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心虚,只含糊地应着:“就是运气好,能分到哪算哪。”
王桂香没看出异样,还一个劲恭维:“啥运气好啊,还不是半夏自己成绩好!不然那么多人挤破头想进市一院,咋就偏偏选上她了?”
张红的心虚,左半夏能进市一院工作,再加上苏木夫妇恰好在卫生局和市一院任职,这之间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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