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安换完软卧票回来时,一眼瞧见了车厢王珍珍噘着嘴坐在座位上,脸涨得通红,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张强则皱着眉靠在椅背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显然还在生气;林筱筱夹一会儿拉拉王珍珍的袖子,一会儿又朝张强赔笑脸,忙得两头劝,额角都沁出了细汗。
这一切,在陈安眼里不过是旁人的小插曲。说到底,她们只是顺路搭乘同一趟火车的陌生人,对方闹不闹矛盾,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连多余的目光都没多给那边,径直穿过拥挤的过道,走到沈亦臻旁边站定,“麻烦沈同志起来一下,我拿个行李。”
沈亦臻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往旁边挪了挪,连句话都懒得跟陈安说,他只觉得憋屈。 想当初,他哪回出行不是坐着软卧?可现在连这张硬座票,都是母亲放下身段,去求老下属才换来的。
要不是家里出了变故,要不是现在时运不济,陈安这种人,哪有资格跟他在同一节车厢待着,哪有跟他“平起平坐”的机会?
陈安把沈亦臻这副憋闷又不甘的模样看在眼里,心里爽了。她没再多看沈亦臻一眼,弯腰麻利地把行李从座位底下拖出来。
王珍珍刚才跟张强吵得一肚子气没处撒,她正盘算着找陈安抱怨两句,再酸几句软卧的事,把心里的不痛快都倒出来。她甚至都在心里想好了说辞,就等陈安走过来时开口。
可没成想,陈安像是没看见她似的,目光径直掠过她,连个停顿都没有,更别说留意她那副等着搭话的模样。王珍珍甚至故意清了清嗓子,想吸引陈安的注意,可陈安依旧没反应,无视她的存在。
这一下,王珍珍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心里的火气没撒出去,反倒尴尬连带着还有几分委屈。她悻悻地别过脸,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连刚才跟张强吵架的气,都被这股憋屈盖过了大半。
陈安压根没留意王珍珍的情绪,麻利地把行李一拎,就准备往软卧车厢走。可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筱筱和王珍珍快步跟了上来。
王珍珍思来想去,还是没放弃去软卧开开眼界的念头,毕竟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要是能亲眼看看,下次给家里写信时还能好好吹两句。
她还是深吸了口气,把那点不甘压下去,放软了语气,带着点讨好的笑意开口:“陈同志,我们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看看软卧啊?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软卧长啥样呢!”
旁边的林筱筱赶紧跟着点头,眼神里满是期待,手却悄悄伸过去,拉了拉王珍珍的袖子。她怕王珍珍又嘴欠说出什么酸话,只能用小动作提醒她收敛点。
陈安其实不太愿意带她们去。刚才王珍珍那点敌意,她早就感知到了,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架不住两人一唱一和,话又说得软和。她转念一想,看就看吧,反正软卧再好,她们也住不了,酸的也是她们自己,跟她没半点关系。
想通这层,陈安皱了皱眉,叮嘱道:“想去看可以,但一会儿声音必须小点儿。软卧那边都是领导,乘务员特意交代过要保持安静,听见没?”
两人一听这话,连忙使劲点头应下,紧紧跟在陈安身后,眼睛里满是对软卧的好奇。
刚走到软卧包厢门口,林筱筱和王珍珍就忍不住压低声音“哇”了一声。
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窗边摆着擦得锃亮的小茶几,角落里还有挂衣服的挂钩,空气里没有硬座车厢那种混杂的怪味。这软卧的条件,跟硬座比起来,简直好上天了!
王珍珍凑到陈安身边,小声说道:“陈同志,这包厢现在就你一个人住啊?也太舒服了吧!”
陈安听着王珍珍这话,心里警铃一响。这姑娘不会是动了想蹭住的心思吧?她面上没露声色,只扯着嘴角笑了笑,语气随意又带着点疏离,随口答道:“这我哪清楚,软卧是给领导安排的,说不定下一站就有领导来了呢。”
这话一出,王珍珍脸上的兴奋淡了些,她本来还想着,要是包厢一直没人,她还能蹭着歇会儿,可陈安这么一说,她哪还敢有这心思,万一真撞上领导,那可就麻烦了。
她眼珠转了转,又换了个主意,拉着陈安的胳膊小声说:“陈同志,要不我和筱筱在这儿陪你聊会儿天吧?你一个人待着多无聊啊!”
她边说边给林筱筱使了个眼色,盼着林筱筱能帮腔。只要能多在这待一会儿,哪怕只是坐着聊聊天,也比回硬座车厢闻怪味、听噪音强。要是一直没人来,她们不就能一直待在这儿了?等晚上夜深了,说不定还能跟陈安商量商量,轮着在这宽敞的铺位上躺会儿,总比在硬座上硬熬一整夜强。
林筱筱也跟着点头,小声附和:“是啊陈同志,我们也不会打扰你太久,就陪你说说话,一会儿就走。”她也舍不得离开这,能多待片刻也是好的。
陈安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这哪是怕她无聊,分明是舍不得离开这软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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