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宸站在门口,看着床上那个把自己裹成一小团、只露出一双警惕眼睛的深棕色身影。
他沉默地走到床边,没有靠得太近,在距离垫子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淡蓝色的眼眸扫过她裹着绷带的脚踝,又落在她因为发烧和情绪激动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上。
“还痛吗?”他开口问道,声音比平时似乎柔和了一点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毯子下的天青身体一僵。痛?脚踝是有点痛,但更让她难受的是喉咙的干痒和脑袋的昏沉,还有这该死的、控制不住的心跳和脸上的热度!
“不痛!”她闷闷的声音从毯子底下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显而易见的赌气,“你走开!不用你管!”
她想起他湿透的绷带和撞伤的后背,心里又气又急,“你自己的爪子!还有背!痛不痛你自己知道!还跑来管我干嘛!”
洛宸似乎没在意她凶巴巴的语气,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她身上。“我的伤处理过了,没事。”他简单地回答,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床边矮桌上放着的那本崭新的《宝可梦大陆植物图鉴》,旁边还放着一个水壶和一个空杯子。
他沉默地走过去,用左爪拿起水壶,稳稳地往杯子里倒了半杯温水。
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右爪的缺失对他做这些事毫无影响。然后,他端着水杯,走回床边,将杯子轻轻放在天青伸手可及的地方。
“喝水。”他言简意赅。
天青从毯子缝隙里看到递到眼前的水杯,还有洛宸那只缠着绷带、却稳稳端着杯子的右爪…呃,不对,他是用左爪端的。
但那只缠着绷带的右爪就垂在身侧,安静得有些刺眼。
“不喝!”她倔强地把头扭向另一边,用后脑勺对着他。
她才不要听他的!而且她现在喉咙痒得要命,喝水只会更想咳嗽!
洛宸看着她的后脑勺,淡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不耐。
他端着水杯,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床边,像一座沉默的山。既不催促,也不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天青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毯子下的温度越来越高,喉咙的干痒感也越来越难以忍受。天青忍得浑身难受,终于忍不住,猛地掀开毯子坐起来,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脚踝,疼得她“嘶”了一声。
“水!”她没好气地朝洛宸伸出手,深棕色的眼睛因为发烧和羞恼而显得水汪汪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桃桃果。
洛宸立刻将水杯递到她爪中。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天青接过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温热的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适。
她放下杯子,偷偷瞄了一眼洛宸。
他依旧站在原地,淡蓝色的眼眸安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确认她是否喝够了。
‘看什么看!’天青心里又羞又恼,把空杯子往他那边一推,“喝完了!”
洛宸接过空杯子,放回桌上。然后,他的目光又落回天青脸上。
天青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刚想再次缩回毯子里,却听到洛宸开口了,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躺下。”
天青一愣,下意识地想反驳:“我不…”
“莱珀斯阿姨说,你需要休息。”洛宸打断她,理由充分,“脚不能乱动。”他指了指她垫高的伤爪。
天青一噎。妈妈的话…她无法反驳。而且,被他那双淡蓝色的眼睛这么平静地看着,她莫名地有点…心虚?再加上身体确实很不舒服,脑袋昏沉沉的。
她气鼓鼓地瞪了洛宸一眼,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重新躺了回去,把毯子拉到下巴,只露出一双依旧带着不甘和羞窘的眼睛盯着天花板。
洛宸似乎满意了。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离开。而是走到房间角落,那里放着一把椅子。他安静地坐了下来,背脊挺直,受伤的右爪被他用左爪轻轻托着,搁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就那么坐着,像一尊守护的雕像,淡蓝色的眼眸微微低垂,仿佛在闭目养神,又仿佛在专注地倾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天青略显粗重的呼吸,偶尔因为喉咙痒而压抑的轻咳。
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但这寂静,却和刚才天青独自一人时的烦躁不同。多了一个布,一个沉默却存在感极强的身影。
天青能清晰地感觉到洛宸的气息,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若有若无的目光。这让她更加心烦意乱,脸颊上的热度怎么也退不下去。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角落里的洛宸。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在他银灰色的轮廓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银色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侧脸的线条清晰而安静。那只缠着绷带的右爪,被他小心地护在左爪之中,姿势带着一种隐忍的保护意味。
‘他的背…还疼吗?’天青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他撞上岩石的画面。‘爪子泡了水…旧伤会不会更严重了?这个念头让她心里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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