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千山带来的压力如同无形的枷锁,日益收紧。出云城内风声鹤唳,星辰阁接连两处隐秘的物资交接点因盘查过于严密而被迫废弃,一名负责传递消息的外围成员不慎暴露,虽拼死突围仍重伤而回,终因伤重不治。消息传回营地,胜利的欢愉被一种沉甸甸的压抑取代。
与此同时,那股关于牧辰身份与目的的暗流,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在压抑的氛围中悄然滋长,变得更加具体,更具蛊惑性。
“……听说他根本不是什么落难贵族,而是北边‘玄冰域’某个大世家派来搅乱南疆的棋子,我们拼死拼活,最后不过是为人作嫁衣……”
“……可不是嘛,不然他那些高深的功法战技从何而来?真当是天上掉下来的?分明是早有预谋!白猿族、还有那些新招揽的高手,恐怕都是他背后势力安排的人……”
“……资源都给了新人,我们这些老人迟早被卸磨杀驴……”
流言如同瘟疫,在训练间隙、在食堂角落低声传播,虽未敢摆上明面,却已明显影响到了部分队员的情绪。尤其是一些早期跟随牧辰、自认劳苦功高的黑水寨旧部,看向山岳队、白猿队成员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训练时,偶尔会出现配合失误,士气明显不如矿场之战前那般昂扬锐利。
战云飞几次按捺不住,想要揪出散布流言者严惩,都被牧辰用眼神制止。云溪也忧心忡忡地汇报,她察觉到几名原本伤势恢复不错的队员,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影响了康复速度。
“阁主,不能再放任下去了!”营帐内,战云飞语气焦灼,“厉千山在外虎视眈眈,若内部再不稳,我们恐有倾覆之危!”
耿磊立于阴影中,沉声汇报:“流言源头经过几层传递,最初似乎是从几个对资源分配颇有微词的老兵那里流出,但属下仔细排查,发现他们也是听人所言。背后……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手法很老练,难以追踪到确切源头。”
牧辰静坐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能感受到营地内那股微妙的张力,信任的基石正在被悄然腐蚀。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流言的目的,在于分化,在于让我们从内部瓦解。厉千山明面上施加压力,暗地里或许正希望我们自乱阵脚。既然暗查难有结果,那便让他们自己跳出来。”
他目光扫过帐内核心几人:“我们要设一个局,一个足以让潜伏的异心者,或者被煽动利欲熏心者,忍不住冒险的局。”
三日后,一则绝密消息仅在少数核心成员及部分被“重点观察”的对象中小范围、半公开地流传:为应对厉千山的封锁,缓解资源压力,阁主决定动用一条秘密渠道,与城外一支“隐秘的友军”进行一笔重要交易,换取一批至关重要的修炼资源和一批对付器墨宗傀儡的“破元弩”核心构件。交易地点定在城西七十里外,地形复杂的“落魂涧”,时间就在明晚子时。此次任务由战魂队主力执行,并由阁主亲自带队策应。
消息传出,营地内暗流更急。
当夜,月黑风高。落魂涧内怪石嶙峋,夜枭啼鸣更添几分阴森。战云飞率领战魂队精锐潜伏于预定交易地点四周,气息收敛,与黑暗融为一体。牧辰则带着耿磊及数名绝对可靠的亲卫,隐于更高处的峭壁洞穴中,俯瞰全局。
子时将至,涧内除了风声,一片死寂。
时间一点点过去,约定的“友军”始终未见踪影。战魂队队员们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纹丝不动。
就在子时过半,人心难免浮动的时刻,异变陡生!
“咻——!”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划破夜空,并非射向潜伏的战魂队,而是射向了众人侧后方的一处缓坡!
那是事先约定的、表示“情况有变,立即撤离”的错误信号!
几乎在响箭发出的同时,一道黑影从战魂队侧翼的潜伏点中猛地窜出,身形如电,头也不回地向着出云城方向狂奔!其速度极快,显然早有准备,且对地形极为熟悉。
“果然有内鬼!”战云飞怒吼一声,早已蓄势待发的战魂队队员如猎豹般扑出,数道身影疾追而去。耿磊的身影也从高处悄然消失,如同鬼魅般缀了上去。
那内鬼修为不弱,身法诡异,眼看就要冲出落魂涧范围。忽然,他前方地面数道土黄色灵光骤然亮起,形成一道简易的“泥沼陷足阵”,虽不致命,却成功迟滞了他的速度。是提前布置的暗影队后手!
就这么一耽搁,战云飞已如狂风般卷至,手中长刀带着惨烈的煞气,一刀劈向对方后心!
“铛!”
那内鬼反手格挡,兵刃交击,爆出一串火星。借着力道,他踉跄前冲,却被随后赶至的耿磊无声无息地封住了退路。
“赵老三!果然是你!”战云飞看清对方面容,目眦欲裂。此人正是原黑水寨一名小头目,资历颇老,平日寡言少语,没想到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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