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九王爷萧彻丢了虎符,如同被拔了牙的猛虎,岂能善罢甘休?他查不到虎符如何落入谢珩之手,却查到了颜妩被“金屋藏娇”于谢府别院。
一个被他视为禁脔的女人,转眼成了死对头的枕边人?萧彻的怒火足以焚城。
他并未直接发难,而是选择了一个最阴毒的方式。
流言,如同瘟疫般在京城蔓延。
“听说了吗?靖安侯府那个庶女,就是个妖孽!先勾引九王爷不成,又去玷污佛门清净,强夺首辅大人的佛珠!”
“何止啊!据说她用了邪术,迷得首辅大人神魂颠倒,连朝都不怎么上了!”
“寒山寺的高僧都说了,此女乃祸国妖星!首辅大人是被妖僧迷惑了心智!”
“妖僧惑世,红颜祸水!此等妖孽不除,我大周危矣!”
“妖僧惑世”四个字,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谢珩最不容触碰的逆鳞——他曾经的身份,以及他因颜妩而生的动摇。
舆论汹汹,矛头直指谢珩与颜妩。御史台的弹劾奏章雪片般飞向御案,要求严惩“妖女”,并请首辅大人自省。
别院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仆人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谢珩一连数日未曾露面,再出现时,周身笼罩的寒气比寒山寺的积雪更甚。他依旧沉默,只是看向颜妩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与挣扎。
系统警报尖锐:【警告!恶名值+30!当前84/100!男主爱意值波动!黑化值+10%!当前40%!宿主,情况危急!】
颜妩却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描画着黛眉。镜中的女子,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平静。
“急什么?”她放下螺黛,指尖轻轻抚过小腹,那里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火候,还不够旺。”
中秋宫宴,帝后于太液池畔设宴,百官携眷出席。这本是颜妩绝无资格参与的场合,谢珩却破天荒地命人为她备下了华服。
“大人这是何意?”颜妩看着那套繁复华丽的绯红宫装,明知故问。
谢珩立于阴影处,指尖捻着佛珠,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不是想看看,这京城的风,能刮得多大么?”他抬眸,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潭,“今日,本座带你去看。”
他要她亲眼看看,她掀起的这场风暴,究竟有多猛烈。或许,也存了让她知难而退、彻底依附于他的心思。
颜妩嫣然一笑,毫无惧色:“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太液池畔,灯火辉煌,丝竹悦耳。当谢珩携颜妩踏入宴席时,整个喧闹的场面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无数道目光如同利箭,瞬间钉在颜妩身上。鄙夷、探究、震惊、嫉恨……尤其是九王爷萧彻,他端着酒杯,目光阴沉地在颜妩纤细的腰肢和谢珩冷峻的侧脸上来回扫视,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帝后高坐主位,皇帝神色莫测,皇后则微微蹙眉。
酒过三巡,气氛稍缓。就在此时,九王爷萧彻突然起身,手持玉杯,朗声道:“皇兄,皇嫂,今日佳节,臣弟有一言,不吐不快!”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萧彻目光如刀,直刺颜妩:“近日京城流言纷纷,皆言首辅大人为妖女所惑,荒废朝政,更有‘妖僧惑世’之说,动摇国本!臣弟本不信,然今日见此女竟登堂入室,现身宫宴!此等祸水,岂能容她玷污我皇家清宴,蛊惑朝廷重臣?!”
他声音洪亮,掷地有声:“臣弟恳请皇兄,为江山社稷计,严惩妖女,以正视听!”
“恳请陛下严惩妖女!”立刻有依附萧彻的官员起身附和。
场面瞬间紧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和谢珩身上。
皇帝沉吟不语,目光看向谢珩。
谢珩端坐如山,手中酒杯未动,只淡淡扫了萧彻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萧彻心头莫名一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呕……”一声突兀的、极力压抑却仍清晰可闻的干呕声,打破了死寂。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颜妩以袖掩口,秀眉紧蹙,脸色瞬间苍白,一副强忍不适的模样。
谢珩握着酒杯的手,指节骤然泛白。
皇后身边的掌事嬷嬷经验老道,见状立刻上前:“姑娘可是身子不适?老奴略通医理……”
颜妩虚弱地摇头,眼波盈盈看向谢珩,带着一丝无助的祈求。
谢珩眸光剧烈闪烁,最终沉声道:“有劳嬷嬷。”
嬷嬷上前,手指搭上颜妩的腕脉。片刻后,她脸色骤变,猛地收回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陛…陛下!娘娘!首辅大人!这位姑娘…姑娘她…是喜脉!且脉象圆滑如珠,有力搏指,乃是…乃是难得的双生之相啊!”
“轰——!”
如同惊雷炸响在太液池畔!
“喜脉?!”
“双生子?!”
“首辅大人的骨肉?!”
“天啊!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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