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映的声音在混沌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一道惊雷劈开了沉寂的天幕:“但我会改写你。”
天道凝聚的人脸猛地愣住了,那双由法则丝线交织而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困惑,似乎完全没听懂他话语里的含义。改写?这世间自诞生以来,从未有过改写天道的先例。上古诸神面对天道,要么俯首顺应,要么悍然对抗,最终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却从未有人敢生出“改写”二字的念头。这简直是对天地法则的亵渎,是对万物根源的挑衅。
“你以为这是孩童过家家的儿戏?”天道人脸终于回过神来,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那嘲讽里还夹杂着一丝被冒犯的怒意,“我的意志与天地法则共生共存,早已烙印在这方天地的每一粒尘埃、每一缕风、每一寸土地里。山川河流是我的脉络,日月星辰是我的眼眸,你凭什么改写?又如何改写?”
同映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柄凝聚了他毕生武道真意的长剑。剑身之上,那些代表着被他解析重塑的法则刻痕此刻愈发明亮,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无数道微光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网中流淌着属于他自己的道。他将无妄造化境的力量催动到了极致,识海中翻腾的武道真意如同奔涌的潮水,源源不断地涌向长剑。随着力量的灌注,剑身上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虚影——那是一个女子的轮廓,身姿轻盈,眉眼温柔,带着一股温暖而坚定的气息,正是灵汐。
“当年,你为了所谓的天地秩序,毫不犹豫地抹杀了灵汐的魂识,只因为她的存在触动了你的根基,成为了你眼中必须剔除的变数。”同映的声音在混沌中缓缓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颤抖里有痛,有憾,更有不屈,“你说秩序不可破,说变数必须除,可若这秩序只能冰冷地扼杀美好,不能守护那些值得珍视的存在,那它便只是一副束缚万物的冰冷枷锁,而非滋养生灵的法则。”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挥剑。长剑划破混沌,剑尖带着一道玄妙至极的轨迹,精准地落在天道人脸眉心那道被之前剑风划出的口子上。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法则破碎的轰鸣,只有一股柔和却异常坚韧的力量顺着剑尖缓缓涌入,如同春雨浸润干涸的土地,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天道的意志核心。
“这是……武道真意?不!不对!你在干什么?!你究竟在做什么?!”天道人脸突然发出惊恐至极的嘶吼,那嘶吼声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它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亘古不变的意志正在被一股陌生的力量侵蚀、改变。那些原本冰冷刻板、毫无人情味的法则丝线,此刻竟开始变得柔软,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而它那原本只镌刻着“秩序”二字的核心里,竟莫名生出了“守护”“怜悯”“变通”等无数从未有过的念头,这些念头如同藤蔓般疯狂生长,缠绕着它的本源。
这感觉比直接毁灭它的存在更让它恐惧。毁灭意味着终结,而这种改变,却像是要将它彻底重塑,让它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我在给你新生。”同映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混沌之中,瞬间被无形的力量蒸发。改写天道意志远比他想象中要耗费心神,识海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刺,传来阵阵剧痛,仿佛随时都会崩裂。但他握着长剑的手却稳如磐石,眼神坚定如铁,“天地秩序,不该只有冰冷的规则,更该有温度,有容纳变数的宽容。否则,这方天地终究会走向僵化,最终在沉寂中消亡。”
他想起了在黑石崖石室中看到的真相:天道最初并非如此严苛无情。它诞生于天地初开的混沌之中,本是带着守护万物、滋养生灵的执念演化而成。只是随着岁月流逝,经历了数次三界浩劫,为了维持天地的稳定,它渐渐摒弃了所有可能带来“变数”的“情感”,只剩下对“秩序”的偏执追求,最终才会为了消除灵汐这个可能影响法则平衡的“变数”,而痛下杀手。
如今,他要做的,便是将那份失落的“初心”还给它,让它重新记起自己诞生的意义。
剑身上,灵汐的虚影此刻愈发清晰,她的眉眼弯弯,像是在对着同映温柔微笑。一股纯净而温暖的魂力顺着剑身,与同映的武道真意交织在一起,一同注入天道核心。那是同映这些年来踏遍千山万水,一点点搜集到的、属于灵汐的残魂碎片。这些碎片虽然微弱,却带着她最纯粹的守护之力,带着她对这方天地的热爱。
“不!我是天地主宰!我是万物法则的化身!不需要这些软弱的东西!”天道人脸在混沌中疯狂挣扎,巨大的头颅剧烈晃动,混沌中的法则丝线也随之剧烈暴动,无数道雷霆、烈焰、罡风在混沌中肆虐,朝着同映狠狠砸来。同映的肉身被一次次撕裂,又在无妄造化境的力量下迅速修复,玉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血痕,深可见骨的伤口触目惊心。但他始终没有松开握着长剑的手,仿佛那柄剑已经与他的手臂融为一体,与他的道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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