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按程家茆的习俗,是该去给外公外婆和舅舅拜年的日子。程秋有好几年没去了,今年却主动提出要跟着程伟一行人一起去,程伟心里乐开了花 —— 他正愁没机会多劝劝妹妹,让她好好把握 “嫁给程炎火” 的机会。
外公家在桥头村旁边的庄子里,离桥头村还有三里地,算下来翻山越岭要走十几里路。以往程秋总嫌路远懒得动,这次却走得格外爽快。一路上,程伟唾沫横飞地给她讲程炎火的 “过人之处”:“你看炎火,出去几年就盖了木屋,还能跟省扶贫办搭上关系,将来肯定大富大贵!程福跟他比,差远了 —— 家里就盖了间新房,还是倒卖沙发赚的辛苦钱,哪有炎火有本事?你可得把握住机会,跟炎火定下来,以后咱们家也能跟着沾光!”
程秋听着,心里跟明镜似的 —— 哥哥哪里是为她好,分明是想把她当筹码,让程炎火断了对程丹的心思,好让他自己有机会追求程丹。可她早就跟程福约好了,程福已经租好了车,等在桥头村的岔路口,就等着她借口脱身,一起远走高飞。所以不管程伟说什么,她都笑着点头答应:“哥,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程伟见她这么 “听话”,更满意了,一路上说得更起劲儿。
一行人走到桥头村的岔路口,程秋突然捂住肚子,皱着眉说:“哥,我肚子痛,得去那边的厕所一趟,你们先往前走,我马上就赶上来。” 程伟和同行的亲戚们没多想,只嘱咐她 “快点回来”,就慢悠悠地往前走着等她。看着程秋钻进不远处的茅厕,大家还站在路边闲聊,谁也没料到这是她的脱身计。
其实程秋刚进茅厕,就从后门绕了出去 —— 路边的大树后,程福正坐在一辆租来的小面包车里朝她招手。她快步跑过去,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程福立刻催促司机发动车子,沿着小路往县城的方向开去。等程伟他们聊了半天,还没见程秋回来,才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回头去找。茅厕里空无一人,左右前后都找遍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坏了!肯定是跟程福跑了!” 程伟气得脸都白了 —— 他瞬间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自己刚才还在给妹妹 “画饼”,转头就被摆了一道。
他心急如焚地让同行的亲戚继续前往外公家拜年,自己则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火急火燎地四处寻找车辆前往县城车站。他心里非常清楚,程福肯定是带着程秋去了外地,而要去外地就必须在车站上车。如果他能尽快赶到车站,或许还有机会截住他们。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桥头只是一个小村庄,虽然土路可以通车,但这里根本就没有过往的车辆。唯一的班车也只能到达乡里,而从这里到乡里还有大约十里的路程。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放弃,而是一边拼命地奔跑,一边留意着是否有过往的车辆。
他一路狂奔,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双腿也因为过度劳累而变得发软。但他不敢停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截住程福和程秋!
终于,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乡里,可当他赶到车站时,却发现去县城的班车刚刚开走。他瞪大眼睛,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班车,心中充满了绝望。下一趟班车要两个小时后才会出发,他知道,这意味着他已经错过了截住程福和程秋的最佳时机。
站在原地,他茫然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他立刻转身,快步奔向乡邮电所,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一个电话,打给了自己厂里的员工。
在电话里,他语速飞快地向员工们说明了情况,并要求他们火速前往县汽车站,务必拦住程福和程秋。员工们接到电话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行动起来。
然而,尽管员工们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当他们赶到汽车站时,只看到程福和程秋乘坐的长途班车正缓缓驶出汽车站,逐渐消失在远方的道路上。
一直守在邮电所等回话的程伟终于等来了员工的电话,当知道程秋跟着程福走了,他两眼一黑,差点昏倒。好心的邮电所员工给了他一杯热水,喝了几口后才回过神来。
回到村里,程伟直奔程福家,“砰砰” 地砸门。程福的父母打开门,见他气冲冲的样子,吓了一跳。“程福呢?!” 程伟指着他们的鼻子吼,“是不是你们让他把我妹妹拐跑了?赶紧把人交出来!”
程福的父母一脸懵:“程伟,你说啥呢?福儿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说外面有人家等要沙发结婚用,他必须先出去!秋丫头的事,我们更是不清楚!”
“不清楚?鬼才信!” 程伟不依不饶,冲进院子里嚷嚷,“全村都知道程福追我妹妹,不是你们默许,他敢拐人?今天你们要是不把人找回来,我跟你们没完!”
程福的父母急得直跺脚,却又没办法,只能拉着程伟解释,可程伟根本不听。最后没办法,只好去村委会找村干部评理。可村干部来了也没辙 —— 程秋已经成年了,她跟程福相好是全村都知道的事,两人自愿离开,谁也管不着,总不能逼着他们回来。
程伟还是不甘心,又气冲冲地跑到派出所报案,说程福 “拐骗” 他妹妹。派出所的民警了解情况后,也只能劝他:“这是年轻人自由恋爱,程秋是自愿跟程福走的,我们不能干涉。你还是回去吧,别再去打扰程福的父母了。”
被派出所劝回来,程伟心里的火气没处撒,又想到自己的算计落了空 —— 妹妹跑了,程炎火那边也没指望了,程丹更是对他没好脸色。他越想越憋屈,当天下午就收拾东西,早早回了城里的厂子,连年都没过完。
程家茆的人听说了这事,都议论纷纷 —— 有人说程秋胆子大,敢跟心上人跑;有人说程伟活该,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把自己妹妹 “算” 跑了;还有人替程福高兴,说他总算抱得美人归。只有叶桃和程炎火听了,相视一笑 —— 程炎火当初算的 “五天内离开”,还真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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