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员眼神示意白洋跟上他,两人走到隔壁通道相对僻静处。指导员压低声音说:
“白洋,你多留意小卓,看他的状态不对劲啊。”
“指导员,您放心吧,他屁股……臀部伤得不严重,过两天就能加入战斗了。”白洋语气肯定地回答道,专注于伤情本身。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洋。”指导员眉头微蹙,“他原来是七连的。从今天早上到中午,漂亮鬼子连续进攻七连阵地三个多小时。咱们从阵地上撤回来的时候就接到了支援命令,但赶过去的时候……七连除了他一个,都打没了。”
说到这里,指导员语气低沉,带着深深的惋惜。今天的战斗异常惨烈,别说七连,三连也只剩下一半能喘气的了。
“指导员是怕他受刺激?”白洋仰起头,眨着大眼睛问道。
“对。”指导员点头,“七连长和咱们连长是老乡,也是多少年的老战友了。我来之前连长特意交代了,要照顾好七连这最后一条‘独苗’。”他边说边叹了口气,肩上的担子似乎又重了几分。
“是!我一定照顾好卓默然同志!”明白了指导员的深意,白洋立刻立正,郑重答道。
“那好,我先回去了。伤员越来越多,你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我让黑子过来帮你。”说完,指导员对着白洋点点头,转身走进曲折幽深的通道,几步之后身影便消失了。
白洋回到伤员坑道,走到卓默然身边。既然是指导员和连长的嘱托,要照顾好他,那就先从聊聊天开始吧。她想了想,开口问道:
“同志,你叫卓默然?”
卓默然心想:这个年代的人开启聊天都这么直接吗?他答道:“对,白洋同志。”看着白洋那张有九分像刘浩存、虽然脏兮兮却难掩清秀的小脸,他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好感,内心OS: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连尬聊都让人觉得开心。
白洋继续着她的“尬问”:“是‘蓦然回首’的‘蓦然’吗?”
卓默然一愣,随即答道:“是‘默然不语’的‘默然’。你的名字呢?是杨树的‘杨’,还是飞扬的‘扬’?”
“是海洋的‘洋’。”听到对方问自己的名字,白洋忽然有点高兴,这么快就找到了共同话题,“卓默然,你读过书的啊?”
“对啊,来之前在上大学。”卓默然内心OS:嗯,穿越之前也算“来之前”,不算骗她。
“上过大学这么厉害!你在哪念大学啊?”白洋虽然年纪小,但跟着父母从小耳濡目染学医读书,对有学问的人发自内心地敬佩。
“我在沈城大学。”话一出口,卓默然暗道一声不好。熟知校史的他记得,沈城大学是1958年由沈城当时几所院校合并组建的,校名还是朱老总题写的。现在这个时间点,根本没有“沈城大学”这个名称。他赶紧转移话题,反问道:“白洋,你是学医的吗?”
“我是跟着父母学的医,他俩都是军医。”提起父母,白洋低下头,花季少女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对亲人的思念。
沉默了片刻,卓默然感受到白洋情绪的低落,顺着话题安慰道:“那他们一定很厉害。医生救死扶伤,志存高远。”
“救死扶伤”这四个字,似乎又重新点燃了少女眼中的光芒。“对,我爸妈都很厉害的!我也要像他们一样!”她抬起头,又好奇地问:“那你大学是念的什么书呀?”少女对大学校园有着天然的憧憬。
“我学的人工……额,工程机械的。”他赶紧把“人工智能”几个字咽了回去,改口道。
“工程机械是干什么的啊?”少女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看着那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卓默然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坏了“人设”:“学制造挖掘机、嗯……还有拖拉机、卡车,对,各种机械设备的。”
“你学习真能耐!”少女激动之下,忍不住飙出了一句家乡方言。
就这样,穿越而来的第一天,在白洋时不时的聊天陪伴下,卓默然靠着2025年新时代大学生的知识储备,意外收获了可爱小迷妹一枚。晚上,白洋就趴在卓默然旁边的木箱床沿休息。那白皙的侧颜在昏暗光线下愈发像刘浩存,卓默然忍不住想转过去多看几眼,结果忘了伤口在左侧,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只能悻悻地趴了回去。一天的紧张经历化为沉重的疲倦袭来,硬板床也阻挡不了汹涌的困意。“大学生身体素质就是好啊,随地大小睡……”这是卓默然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二天清晨,叫醒悲催的卓默然的不是美梦,不是尿意,也不是闹钟,而是上百发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和地动山摇的爆炸!坑道在剧烈震动,仿佛随时会坍塌。卓默然死死捂住耳朵,但那毁灭性的巨响仍无孔不入地钻进脑海。他紧紧趴在木箱床上,坚硬的木板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安全感。坑道顶部的尘土簌簌落下,甚至有小石块从采光孔掉进来。白洋反应极快,立刻扑倒在一旁的重伤员身上,用自己瘦小的后背挡住了落下的碎石,双手护住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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