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左肩火辣辣的疼痛,看着光柱中赵子轩那痛苦却又透着一股升华气息的身影,缓缓点了点头,冷峻的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他们赌上了性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终于……赌赢了这最关键的一局!
然而,就在两人刚松了半口气的瞬间——
光柱中的赵子轩猛地抬起头,脸上青筋暴起,眼中血丝密布,发出一声近乎嘶吼的呐喊:“渡哥!天一!快来帮忙!传承信息太庞大了!我的识海快要被撑爆了!我一个人……扛不住了!!”
李渡和李天一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甚至顾不上处理伤口,立刻强提所剩不多的力量,一个箭步冲到了赵子轩身边,一左一右盘膝坐下!
“子轩,怎么弄?”李渡沉声问道,他能感觉到赵子轩周身那极其不稳定、仿佛要炸开的精神力波动。
“放……放松心神!不要抵抗!我会……引导传承分流!”赵子轩艰难地说道,双手手印一变,那笼罩他的乳白色光柱微微一震,随即分出两道稍细一些、却同样凝实的光流,分别将李渡和李天一也笼罩了进去!
在赵子轩以刚刚获得的、最基础的传承控制法门勉强牵引下,那原本灌注于他一人的、堪称海量的传承信息与精神力,开始被艰难地一分为三,依照三人的灵魂特质、身体条件和当前状态,进行着一种本能的、却相对合理的分配:
赵子轩作为传承的“钥匙”和主要引导者,承受并吸收了传承中最核心、最精粹,却也最艰深晦涩的部分——大量完整而系统的阵法原理知识,从基础到高阶、道法自然与能量转化的理论性原理、以及一小部分高度凝练、用于提升他阵法操控精度的纯净精神力。
这部分是技术核心,是整个传承体系中最需要智慧和时间去理解消化的“硬骨头”。
李天一性格豪爽刚直,佛心坚定,肉身强横。
传承之力仿佛感知到这一点,涌向他的主要是天机子一生游历、修行、对敌中所积累的关于“道”的感悟与经验。
其中包含了大量佛道两家知识,显然天机子涉猎极广,关于心性修炼、内外兼修、天人感应的理念精要。
一部分适合大型布阵、借用地势环境的“环境型”阵法概要;天机子丰富的战斗与生存经验记忆碎片;以及相当一部分关于人体潜能开发、气血与精神关联、肉身奥秘探索的体悟。
这些信息冲刷之下,李天一只觉得脑海中多了无数见闻与感悟,心性仿佛被洗涤,眼界豁然开朗,整个人的精神境界有种通透升华之感,对未来道路的认知清晰了许多。
李渡的灵魂力量强大,经过魔影淬炼更加坚韧。传承之力似乎将他视作了最稳固的“容器”和“过滤器”。
涌向李渡的,是总量最为庞大、也最为“危险”的部分——天机子那历经漫长岁月修炼积累下来的、堪称浩瀚的纯粹精神力本源!
以及其中夹杂的、属于天机子个人漫长生涯中产生的各种驳杂念头、情感记忆碎片、乃至一丝岁月沉淀的沧桑意蕴。
换作任何一个精神力稍弱、意志不够坚定的人,瞬间就会被这海量精神力和杂乱信息冲垮意识,变成白痴或疯子。
但李渡的灵魂如同深渊,意志如同神铁,硬生生承受住了这股冲击,并将其缓缓吸纳、沉淀、梳理。
同时,他也获得了一部分偏向于实战应用、灵活变通的阵法知识,尤其是一些小型、复合、奇门阵法,以及关于阵法原理“创新”与“推演”的关键思路,还有天机子在炼丹、炼器、杂学等方面的一些心得体会。这些信息虽然驳杂,却极大地拓宽了他的眼界和知识储备。
传承的灌注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对于承受者而言却仿佛过去了数个时辰乃至更久。当那道乳白色的精神力光柱终于缓缓变淡、消散,穹顶的星辰图案也恢复了原本清冷稳定的光辉时,石室内盘坐的三人,气息都已发生了显着的变化。
赵子轩第一个缓缓睁开双眼。
他眼中的疲惫几乎要满溢出来,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眸子的深处,却闪烁着一种洞悉事物规律的智慧光芒,以及一种获得至高知识宝藏后的、难以言喻的深沉喜悦。
他身上的精神力波动比起接受传承前,强大了不止数倍!
而且不再是之前那种相对松散的状态,变得异常凝练、精纯、深邃,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举手投足间都隐隐与周围环境中的能量产生细微共鸣。
虽然身体虚弱,但精神层面,他已踏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李天一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竟然隐隐带着一丝檀香般的清净意味。
他睁开眼,眼中金光内敛,却更显澄澈通透。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他喃喃道:“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以前一些练功时想不通的关隘,好像有点明白了……而且,好像‘看’到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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